老種身後的這幾個年輕人大都不過二三十歲年紀。
彆看他們年輕,西北的風霜已經深深的刻在他們臉上。
他們都是種家的後輩佼佼者,也都是和西夏狗賊拚過命的大好兒郎。
說話的年輕人喚作種浩,乃是種師道的長子。
他的相貌和父親八分相似,都是一副溫潤儒雅的樣子。
種浩此時手搭在腰間寶劍上,有些不屑的說道:
“朱貴和田虎不過是小癬小疥罷了。
我們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防備西夏軍吧!
孩兒得到消息;
西夏軍這次之所以氣勢洶洶,是因為西夏晉王李察哥親自帶人前來……”
種浩說到這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父親,接著說道:
“朝廷的輜重軍餉到現在還沒有送來!
這西北苦寒,眼看就要到深秋了,將士們的禦寒衣物都沒有著落。”
種師道歎氣一聲,轉身又看向地圖。
他是一軍主帥,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憂愁。
若是他都無計可施,那軍營的士氣也就渙散了……
“童大帥那裡怎麼說?”
聽了父親的問話,種浩臉上的怨氣更甚。
“哼……
他還能怎麼說?
這個閹賊搶功勞的時候倒是快,但這種伸手要東西的事情,他才不會出頭。”
“給我住口!”
種師道驟然轉身,雙眉如劍般高高挑起,厲聲嗬斥道:
“老夫教導過你們多少次?
軍中規矩,尊卑有序!
童貫如今節製西北諸軍,乃朝廷欽命。
日後誰再敢對童帥無禮,不分身份口出狂言,莫怪老夫軍法無情!”
那森然的威勢逼得種浩與身後幾個兄弟慌忙躬下身去,大氣不敢喘。
“好了,大哥莫要生氣了!
等明天我去童貫大營走上一趟。
看看能不能討要點糧草過來……”
旁邊還立著一位青袍老者,這青袍老者撫須為幾個小輩打著圓場。
此人便是種家的二號人物。
被尊稱為小經略相公的種師中……
種師道有些煩悶的向幾個小輩一擺手道: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
種浩幾人一抱拳,陸續退了出去。
等出了大營,一個種家小輩微微撇嘴,小聲說道:
“大伯說讓我們對童貫尊卑有彆。
我看大伯和二伯不也對那閹賊直呼其名麼?”
種浩歎氣道:
“父親和二叔也是沒有法子。
童貫現在節製我們西北軍,不止是咱們種家軍對他怨聲載道。
折家軍和姚家軍同樣對他不忿。
隻是沒有撕破臉罷了!”
他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中軍大帳,擺手催促道:
“快走,快走。
當務之急都帶好自己的兵,不要給父親他們添亂。”
幾個子弟互望一眼,紛紛拱手,各自隱入寒夜之中,奔向所屬營盤…
帳內燭火跳動,帳簾垂落的瞬間。
方才還撫須和顏說項的小種經略相公種師中,臉上的憂色再也無需掩飾,瞬間變得嚴峻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