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總管站直了身子,幽幽說道:
“一會每位大人飲上一碗薑湯,然後都回去吧!
你們即便是跪死也沒有用!
萬一陛下再龍顏大怒,治你們一個和折家同流合汙的罪名,那大過年的可就不好看了……”
太監總管說完,不再理會階下絕望的人群。
轉身便退回了那扇緊閉的、象征無上皇權的厚重大門之後。
凜冽的北風,吹過階前石獅,嗚咽而過,隻留下一片死寂的寒冷。
李綱挺直的脊梁,第一次不受控製地微微佝僂了下去……
隨即;
他的後背又挺直了幾分。
折家不是個案!
西北除了折家,還有種家和姚家,若是再這麼胡鬨下去,萬一他們兩家也寒了心。
到時候西北完了;
朝廷也會完了……
為了大宋千秋社稷,今日哪怕跪死,也要讓陛下收回成命……
“李……李大人!”
身後一個凍的瑟瑟發抖的大臣,顫聲叫道。
李綱心中喟然長歎,並未回頭,聲音疲憊卻清晰:
“諸位大人……辛苦了!
天寒地凍,不必再陪本官強撐。
年事已高者、體弱難支者……可先行歸去。”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悲涼:
“無論如何……總要保全自身。
來日……方可再為國儘力……”
“咕咚……”
李綱的話音未落,一個大臣便栽倒在地。
現在李綱不動,他們還真不好意思先起身回去。
到時候虎頭蛇尾,反而更讓人恥笑。
聽到有人摔倒,李綱才回頭看看,然後安排幾個官員,將那暈倒之人抬走。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大殿門口隻剩下了李綱一人跪在原地……
隨著宮內各處燈光熄滅,李綱身後拉出長長的身影,顯得特彆孤寂……
……………
不同於京城的死寂,童貫所在的西北城池之內張燈結彩。
他身穿名貴裘皮大衣,站在房簷下看著不停忙碌的家丁下人。
這裡雖不是童貫的家,但被他布置的比皇宮還要熱鬨。
“大帥……”
一個小太監輕輕來到身邊,壓低聲音道:
“京城的幾位夫人都接來了!
馬車已經進了後院。”
童貫滿意地點點頭,尖細著嗓子說道:
“咱家總不能一個人過年吧?
幾個夫人來了就熱鬨了……”
“傳令下去,府內所有下人,每人賞錢兩貫。
你們幾個小崽子和管家每人五貫。
另外從官庫內領取幾十匹布,讓大家做身新衣……”
“奴婢謝大帥賞……”
那小太監趕緊趴在地上,不住地磕了幾個頭。
“嗬嗬……
下去吧,隻要儘心辦差,咱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童貫說完轉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麼。
他抬手向西北方向一指:
“那兩家怎麼樣,可還安穩?”
“回大帥;
根據探子最近傳來的消息,種家現在依舊封閉軍營,不和任何人來往!
倒是姚家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姚家的小崽子替代了姚老頭。
他上躥下跳,不時的各種改製,讓人看不透虛實……”
“哼……”
童貫陰陰冷哼一聲道:
“跳梁小醜罷了!
他老老實實的還好,若是敢再和狗賊朱貴眉來眼去……”
他森冷的眼神刀鋒般掃過小太監:
“那就休怪咱家心狠手辣,拿他姚家來祭刀了。”
小太監心頭一凜,再次一禮道:
“奴婢這就派人盯死了姚家,旦有風吹草動,便來稟報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