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來牛羊肉?
是誰送來的?”
姚平仲輕輕放下父親的身子,皺眉問道。
劉剛使勁喘了口氣,眼神驚慌地四下躲閃,不敢與少將軍的目光相接。
“回少將軍,牛羊肉是壺關的山士奇派人送來的。
他說等過了年開春之後,再和少將軍到西夏境內大顯身手。
姚平仲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想要拒絕對方的好意也做不到了。
畢竟肉食都已經被分了,若是這時候收回來,說不定會讓心有怨氣的將士們嘩變。
“咳咳……”
姚古再次劇烈的咳嗽,使勁劃拉一下手臂叫道:
“不許吃,都不許吃反賊的東西!
給我……給我扔出去喂狗……喂狗……”
姚平仲暗暗一歎,隻能假裝答應道:
“父帥息怒,孩兒這就命人將牛羊肉收回來扔掉。”
他說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劉剛也有些心虛,慌忙弓著腰,屏息靜氣地緊隨其後走了出去。
姚家軍大營內有點葷腥的時候,種家軍內依舊在吃糠咽菜。
“啪……”
少將軍種浩猛地將手中竹筷重重拍在桌上。
他麵色鐵青,恨恨地瞪著眼前粗陶碗裡幾縷乾癟的醃菜、還有半碗能映出人影的稀粥:
“這都要過年了,兄弟們還要勒緊褲腰帶。
這個狗閹賊什麼時候才能撥來糧草?
若是父帥和叔父不想去找童閹,那小爺就去找他!
我就不信了,克扣軍糧是朝廷的意思?”
“就是……”
坐在種浩身邊的幾個小兄弟都憤憤不平起來。
“我可是聽說了,童閹在後方城內錦衣玉食。
就連他養的狗都吃的比我們好……”
“哼……
若是童閹再如此欺人太甚;
咱種家軍也不妨學學折家那路數,兵臨城下,向他‘討個公道’!”
“咳……”
幾個小兄弟牢騷滿腹的時候,一道輕咳聲從帳外傳了進來。
方才還激憤難當、唾沫橫飛的幾人瞬間啞火。
臉上的怒火被驚惶取代;
個個慌不迭地各自端起碗,埋頭做出狼吞虎咽狀,似乎碗中的糠菜突然變成了珍饈美味。
大營的門簾一掀,種師中背著手走了進來。
“見過叔伯)父……”
種浩趕緊帶著幾個人躬身道。
種師中沉著臉子,伸手輕輕撫須;
眼睛卻看向他們的飯碗,冷聲說道:
“怎麼?飯食不了口?
還是因為沒有酒肉,你們這些公子爺都吃不下去了?”
“孩兒不敢……”
幾個人急忙躬身,沒有了絲毫怨言。
“哼……”
種師中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在大帳內走動幾步,接著說道:
“我種家子弟缺少的就是鋒芒啊!
不錯;
種家弟子謹守門楣、循規蹈矩的‘家風’是好的。
卻也如無形的枷鎖,框住了你們的眼界與膽魄。
日後你們想要青出於藍,勝過前人功業。
這畏首畏尾、瞻前顧後的性子,趁早都給我收起來罷!”
他說完,又轉身向外走去。
“莫說是你們,就連老夫都吃不下去啊……”
等種師中走了,種浩等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叔父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莫非想要我們小輩們去鬨一場?”
“我們怎麼去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