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殿下的文武百官此刻無不悲從中來,淚如泉湧。
他們齊齊匍匐在地,哭喊著自稱有罪。
晉王李察哥更是悔痛難當。
他額頭猛力撞擊著冰冷的金磚地麵,發出一聲聲沉悶的痛響。
血珠混雜著淚水滾落,嗚咽之聲痛徹心扉。
悔恨著自己兵敗歸來又逢天譴,致使國運崩摧……
李乾順緩緩低下頭去,看著跪了一地的百官。
目光掃過李察哥時似有刀鋒掠過;
卻終是望向殿外灰蒙的天穹。
他顧不得擦嘴邊的血跡,語氣有些虛弱的下令道:
“傳朕命令;
立即派禁軍趕往各處,查看百姓受災情況。
另外命各地官員、世家大戶、以及富商儘全力救災。
若是有人膽敢像漢狗一般,想著發國難財。
到時候朕誅他九族……”
群臣聽了,趕緊再次磕了一個頭,紛紛站起身來。
整個皇宮大殿內,隻剩下李察哥一人還在跪著。
李乾順冷冷說道:
“起來吧!
等這次白災過去,朕自會降詔自罰!
你這次兵敗如山,也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李察哥再次磕了一個頭,聲音低沉道:
“臣弟自當向天下人謝罪!
隻是……隻是未曾想到宋狗竟然有犀利的火炮。
若是……若是我大夏也有火炮,定然不懼這些懦弱的宋狗。”
“怎麼?
晉王還想去一雪前恥不成?”
李乾順的聲音冷了下來。
李察哥微微一搖頭道:
“我大夏如今天災人禍,根本不宜動兵。
臣弟怕就怕宋狗趁火打劫。
若是他們前來攻伐我大夏,我們不如早做準備……”
李乾順一甩袖子道:
“我們大夏也有火炮。
建造興慶府的時候,四麵城頭共八門火炮。
你命人拆下來用吧!
若是宋狗真敢跨越橫山,你也可用火炮狠狠攻擊……”
………………
年雖說難過,但是終究還要過去。
剛剛過完年,就傳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首先西夏百姓凍死大半,牛羊牲畜十不存一。
再就是宋國禦史大夫李綱被下了詔獄,連帶家人都被全部發配。
宋國最大的震動莫過於西北軍的風向了。
朝廷監軍童貫雷霆出手,派親衛軍圍他名震西北的姚家軍。
並從軍營內搜出姚古和朱貴來往的親筆信。
躺在病榻上的姚古,看到自己的“親筆信”。
一口老血噴出老遠,但他還沒來得及喝罵,便被如狼似虎的親衛軍抬上了馬車。
連帶獨子姚平仲、還有劉剛等一乾重要將領,全部被押赴京城受審。
可憐戎馬一生的姚古老將軍,悲憤交加之下,傷勢被顛簸的加重了幾分。
還沒有走到京城,便一命嗚呼。
他臨死的時候,一雙混濁的老眼看向壺關方向。
眼裡有不甘、歉意和屈辱。
不甘的是被童貫如此陷害!
歉意是對折家的歉意,可笑自己像一條瘋狗般,還替童貫咬折家。
屈辱的是,自己為國拚殺一輩子,竟然死在了一架馬車內,而且是一介囚犯的身份死去……
自此;
西北三家再無姚家軍。
朝廷再無怒獅姚古。
西夏再無一位強勁對手……
有人悲,就有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