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將鐵麵戴在臉上,瞬間,原本俊美的氣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嚴。他勒轉馬頭,對著身後的士兵朗聲道:“兄弟們,北周人欺我北齊無人,今日,咱們就讓他們看看,我北齊兒郎的厲害!”
“殺!殺!殺!”北齊士兵齊聲呐喊,聲音震徹山穀。高長恭雙腿一夾馬腹,手持長槍,率先衝向北周軍陣。他身後的“百保鮮卑”騎兵緊隨其後,這支部隊是北齊最精銳的騎兵,全是從鮮卑貴族子弟中挑選出來的勇士,個個能征善戰,裝備精良。
北周軍見高長恭衝來,立刻放箭。高長恭揮舞長槍,將箭雨擋開,長槍所到之處,北周士兵紛紛落馬。他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硬生生紮進北周軍陣裡。北周將領見勢不妙,揮刀衝上來阻攔,高長恭側身避開,長槍一挑,正中那將領的咽喉,將領慘叫一聲,墜馬而亡。
斛律光率領左軍從側翼迂回,很快就繞到北周軍後方,發起猛攻。北周軍腹背受敵,陣形大亂,士兵們開始四散奔逃。尉遲迥見狀,親自率軍抵擋,可北齊軍士氣正盛,他根本抵擋不住,隻好下令撤退。
高長恭知道金墉城內的段韶還在苦苦支撐,必須儘快解圍城之困。他率領騎兵衝破北周軍的包圍圈,朝著金墉城疾馳而去。城樓上的北齊士兵看到一支騎兵衝來,一開始還以為是北周軍的誘敵之計,不敢開門。直到高長恭摘下鐵麵,露出那張熟悉的俊美麵容,城樓上的士兵才認出他來,頓時歡呼起來。
段韶親自打開城門,率領城內的士兵出城反擊。北周軍本就潰不成軍,又遭到內外夾擊,更是一敗塗地。尉遲迥眼看大勢已去,隻好率領殘兵敗將狼狽逃竄。高長恭率軍追擊,一直追到黃河邊,斬殺北周士兵三萬餘人,繳獲兵器、糧草堆積如山。
夕陽西下,大雪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戰場上。高長恭站在黃河邊,望著北周軍逃竄的方向,摘下鐵麵,臉上濺滿了鮮血,卻依舊難掩俊美的容貌。士兵們圍在他身邊,歡呼雀躍,把他拋起來,高聲喊道:“蘭陵王!蘭陵王!”
斛律光走到高長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長恭,今日一戰,你可是名震天下了!”高長恭看著身邊的士兵,又看了看遠處的金墉城,輕聲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所有將士的功勞。”
當晚,金墉城內擺起慶功宴。士兵們喝著酒,唱著歌,一個名叫祖珽的樂師,看到高長恭白天衝鋒的英姿,有感而發,創作了一首樂曲,名叫《蘭陵王入陣曲》。他用笛子吹奏起來,旋律激昂,充滿了英雄氣概。士兵們聽了,紛紛跟著哼唱,一時間,《蘭陵王入陣曲》的歌聲傳遍了金墉城,也傳遍了北齊的大街小巷。
邙山之戰後,高長恭因功被封為尚書令,進爵蘭陵王。北周和突厥聽到“蘭陵王”三個字,都是膽寒三分。
話說北齊天統元年公元565年),高湛禪位給兒子高緯,自己當起了太上皇,沉迷酒色,不理朝政。高長恭被任命為並州牧,鎮守晉陽——這座北齊的“彆都”,比並州更重要,是抵禦突厥和北周的第一道防線。
高長恭每天除了處理政務、訓練士兵,就是巡視邊境。他在晉陽城外修築了堅固的城牆,挖了深壕,儲備了大量的糧草和兵器;又在邊境設立了十幾個烽火台,一旦有敵軍來犯,就能及時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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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高長恭正在軍營裡訓練士兵,親兵來報,說鄴都來了使者,要見他。高長恭心中疑惑,趕緊回到府衙。使者是高緯身邊的宦官,名叫王融,為人奸猾,深得高緯信任。
“蘭陵王接旨。”王融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蘭陵王高肅,鎮守晉陽,勞苦功高。今賜黃金百兩,錦緞千匹,另賜美人十人,以表朕心。欽此。”
高長恭接過聖旨,心中卻有些不安。高緯剛登基不久,就賜給他這麼多賞賜,尤其是“美人十人”,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謝過王融,讓人送上厚禮,想打聽些鄴都的消息。王融收了禮物,笑著說:“王爺,陛下如今對您可是十分信任啊!不過……”他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道:“陛下近日常說,晉陽是北齊的門戶,王爺手握重兵,若是有了二心,可就不好了。”
高長恭心中一沉,果然,高緯已經開始猜忌他了。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笑道:“公公放心,我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王融笑了笑,沒再多說,次日就返回了鄴都。
王融走後,高長恭的妻子鄭氏擔憂地說:“夫君,陛下已經開始猜忌你了,這可如何是好?”鄭氏是北齊宗室之女,性格溫婉,與高長恭感情深厚。高長恭握住妻子的手,歎了口氣:“我知道,功高震主,自古如此。如今我手握兵權,陛下自然放心不下。看來,我得想個辦法,讓陛下放下戒心。”
從那以後,高長恭開始故意“自汙名節”。他先是派人在晉陽城內買了一座豪華的府邸,裝修得富麗堂皇,又廣納姬妾,每天在家中大擺宴席,喝得酩酊大醉;還故意收受賄賂,把一些商人的錢財納入私庫。
消息傳到鄴都,高緯果然鬆了口氣,對身邊的和士開說:“看來蘭陵王隻是貪圖享樂,沒有彆的野心,朕倒是多慮了。”和士開是高緯的寵臣,為人陰險,他眼珠一轉,笑道:“陛下英明,不過蘭陵王威望太高,還是得多加留意。”高緯點點頭,沒再說話。
晉陽的官員和百姓見高長恭變成這樣,都很不解。斛律武找到高長恭,忍不住問道:“王爺,您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為什麼要做這些讓自己名聲受損的事?”高長恭看著斛律武,苦笑道:“武兄,我也是不得已。陛下猜忌我,我若是再像以前那樣清廉正直,恐怕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我這樣做,就是想讓陛下知道,我隻貪圖錢財美色,沒有野心,這樣才能保住性命,繼續為北齊效力。”
斛律武聽了,沉默良久,才歎了口氣:“王爺苦心,我明白了。隻是委屈了王爺。”高長恭搖搖頭:“隻要能保住晉陽,保住北齊的百姓,我受點委屈,算不了什麼。”
可即便如此,高緯的猜忌也沒有完全消除。這日,高緯突然駕臨晉陽,說是“巡視邊境”,實際上是想看看高長恭的動靜。高長恭接到消息,趕緊出城迎接。高緯坐在鑾駕裡,看著高長恭,笑道:“叔叔鎮守晉陽,辛苦了。朕今日來,是想和叔叔一起聊聊邙山之戰的事。”
當晚,高長恭在府中設宴款待高緯。酒過三巡,高緯看似無意地說:“叔叔當年在邙山,率軍衝入敵陣太深,萬一要是失利了,可怎麼辦啊?”高長恭心中一緊,知道高緯是在試探他,他放下酒杯,誠懇地說:“為了國家社稷,為了陛下,臣當時隻顧著衝鋒,沒想那麼多。”
這話本是發自內心的忠誠,可在高緯聽來,卻覺得高長恭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勞,心中的猜忌又深了幾分。他笑了笑,沒再說話,可眼神裡的寒意,卻讓高長恭不寒而栗。
高緯在晉陽待了三天,就返回了鄴都。他走後,高長恭知道,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鄭氏看著丈夫日漸憔悴的麵容,心疼地說:“夫君,不如咱們辭了官職,回鄉下隱居吧?”高長恭搖搖頭:“如今北齊內憂外患,北周虎視眈眈,我若是走了,晉陽怎麼辦?北齊怎麼辦?我身為宗室,不能眼睜睜看著國家滅亡。”
他依舊每天訓練士兵,加固城防,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他知道,高緯遲早會對他下手,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北齊武平四年公元573年)的春天,陳朝派大將吳明徹率軍北伐,攻打北齊的淮南地區。高緯接到急報,立刻下旨,讓高長恭率軍出征。
可此時的高長恭,正因重病臥床。他連日操勞,又憂心忡忡,染上了風寒,高燒不退,連起身都困難。鄭氏看著丈夫虛弱的樣子,心疼地說:“夫君,你病成這樣,怎麼能出征?我去給陛下寫奏折,請求推遲出征。”
高長恭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領兵打仗。鄭氏很快寫好奏折,派人送往鄴都。可沒過幾天,使者就回來了,帶來了高緯的旨意——不僅不準推遲出征,還斥責高長恭“故意推脫,怠慢軍務”。
高長恭躺在病床上,看著聖旨,心中一片冰涼。他知道,高緯這是要對他下手了。果然,沒過多久,王融就帶著一杯“禦酒”,來到了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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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王,陛下念你勞苦功高,特意賜你一杯禦酒,讓你好好休養。”王融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將酒杯遞到高長恭麵前。
高長恭看著那杯酒,酒色渾濁,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異味。他心中清楚,這不是禦酒,而是鴆酒。鄭氏撲到床邊,哭著說:“夫君,這酒不能喝!你沒有做錯什麼,咱們去見陛下,跟他解釋清楚!”
高長恭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陛下心裡早就容不下我了,我就算去見他,又能說什麼呢?天顏何由可見啊!”他看著鄭氏,眼中滿是不舍:“夫人,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彆太傷心。我這一生,能娶你為妻,是我最大的幸運。”
鄭氏哭得撕心裂肺,想要阻攔,卻被高長恭攔住了。高長恭接過酒杯,看著杯中渾濁的酒液,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早年的隱忍,並州的初露鋒芒,邙山的浴血奮戰,晉陽的苦心經營……他為北齊付出了一切,可最終,卻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陛下,臣一生忠於北齊,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百姓!”他喃喃自語,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鴆酒入喉,辛辣刺骨,很快,毒性就發作了。高長恭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腹部蔓延到全身,他捂著肚子,痛苦地倒在床榻上,大口喘著氣。他看著鄭氏,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年,蘭陵王高長恭,年僅三十三歲。
高長恭死後,晉陽的士兵和百姓無不悲痛。士兵們自發地聚集在軍營裡,演奏《蘭陵王入陣曲》,歌聲悲壯,催人淚下;百姓們則在家中供奉他的畫像,為他祈福。斛律武站在高長恭的靈前,淚流滿麵:“王爺,您一生忠義,卻落得如此下場,天理何在啊!”
消息傳到鄴都,高緯卻絲毫沒有惋惜之情,反而覺得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更加肆無忌憚地沉迷酒色,任用奸佞。和士開、祖珽等奸臣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北齊的國力日漸衰弱。
公元577年,北周武帝宇文邕率領大軍再次進攻北齊。這一次,北齊再也沒有能像高長恭那樣挺身而出的將領了。北周軍勢如破竹,很快就攻占了鄴城,北齊滅亡。高緯成了北周的俘虜,後來被賜死。
時光飛逝,一千四百多年過去了。
北齊早已淹沒在曆史的塵埃裡,可蘭陵王高長恭的故事,卻一直流傳了下來。他的俊美容貌,他的假麵傳奇,他的赫赫戰功,還有他那令人歎息的結局,都讓後人對他充滿了敬仰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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