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齊聲應和,隨後便跟著狄青,借著月光,悄悄向昆侖關進發。三更天的時候,狄青率領的騎兵抵達了昆侖關下。狄青趴在山坡上,借著微弱的月光往關裡看,隻見關上的燈籠忽明忽暗,守關的士兵有的靠在牆上打盹,有的還在舉杯飲酒,顯然都喝醉了。
狄青心裡一喜,對身邊的部將張玉說:“你帶三百人,悄悄摸上去,把關上的哨兵解決掉,動作要輕,彆弄出動靜。”張玉領了命,帶著三百名士兵,手裡拿著短刀,借著草叢的掩護,慢慢摸向昆侖關。
哨兵們大多醉醺醺的,根本沒察覺到危險。張玉率領士兵,捂住哨兵的嘴,再用短刀割斷他們的喉嚨,不到半個時辰,關上的哨兵就全被解決了。張玉向狄青發出了信號,狄青見時機成熟,大喊一聲:“殺!”率先衝了下去。
兩千名騎兵跟在狄青後麵,馬蹄子都裹著布,沒發出太大的聲音,可那股氣勢卻像下山的猛虎。守關的叛軍還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喊殺聲,嚇得一骨碌爬起來,揉著眼睛一看,隻見一群勇猛的士兵衝了進來,叛軍嚇得魂飛魄散,有的連褲子都沒穿,就往關下跑。
儂智光也被吵醒了,他穿著睡衣,手裡拿著一把大刀,衝出來大喊:“快抵抗!快抵抗!”可叛軍早就亂了,沒人聽他的指揮。狄青一眼就瞧見了儂智光,拍馬衝過去,長槍一挺,就把儂智光挑落馬下。儂智光慘叫一聲,當場身亡。
不到一個時辰,宋軍就完全控製了昆侖關。關上的叛軍,死的死、降的降,宋軍的大旗順著昆侖關的旗杆慢慢升了起來,在風中獵獵作響。
第二天清晨,狄青率領大軍從昆侖關出發,向邕州進軍。一路上,叛軍的殘餘勢力見宋軍勢大,要麼投降,要麼逃跑,宋軍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消息傳到邕州,儂智高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昆侖關會這麼快就被狄青攻破,隻好率領三萬叛軍,退守到邕州城外的歸仁鋪今廣西南寧東南),準備與宋軍決一死戰。
歸仁鋪是一片開闊的平原,正好適合大軍展開作戰。儂智高把叛軍分成三隊,左隊和右隊由自己的親信將領率領,中間一隊由自己親自率領,擺出了一個“一字長蛇陣”。他認為,隻要中間一隊撐住,左右兩隊就能包抄宋軍,把宋軍圍在中間消滅。
狄青率領兩萬宋軍抵達歸仁鋪後,立即觀察叛軍的陣型。他對身邊的將領說:“儂智高的這個陣型,把主力放在中間,左右兩翼的兵力比較薄弱,咱們可以先派騎兵衝擊他的左右兩翼,打亂他的陣型,然後再集中兵力進攻中間一隊,定能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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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狄青下達了命令:“張玉,你率領左路騎兵,進攻叛軍的右翼;孫節,你率領右路騎兵,進攻叛軍的左翼;我親自率領中路步兵,等你們打亂叛軍的陣型後,立即發起衝鋒!”
將領們領了命,各自率軍就位。狄青拔出尚方寶劍,高高舉起,對士兵們說:“將士們!今日一戰,定要平定叛亂,讓南方百姓重歸安寧!打贏了,咱們回開封領賞;打輸了,咱們就埋在這裡!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宋軍士兵齊聲大喊,聲音震得地麵都在顫抖。
隨著狄青一聲令下,張玉和孫節分彆率領騎兵,像兩把尖刀,衝向叛軍的左右兩翼。叛軍的左右兩翼本就兵力薄弱,又缺乏騎兵,麵對宋軍精銳騎兵的衝擊,很快就陷入了混亂。張玉手持長槍,在叛軍右翼中橫衝直撞,叛軍士兵紛紛倒地;孫節也不甘示弱,率領騎兵奮勇殺敵,叛軍左翼節節敗退。
儂智高見左右兩翼危急,急忙下令中間一隊的叛軍支援兩翼。可就在這時,狄青率領中路步兵發起了衝鋒。宋軍士兵見主將如此勇猛,士氣更加高漲,紛紛跟著狄青衝鋒。狄青和儂智高打在了一起,儂智高的刀法雖然凶猛,卻不如狄青的長槍靈活。十幾個回合下來,儂智高漸漸體力不支,刀法也變得混亂起來。狄青抓住一個破綻,長槍一挺,就刺中了儂智高的肩膀。
儂智高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叛軍見首領受傷,頓時失去了鬥誌,紛紛四散奔逃。狄青下令乘勝追擊,宋軍士兵一路追殺,叛軍死傷慘重,屍體遍布歸仁鋪的平原。
儂智高在親兵的掩護下,帶著少數殘餘勢力逃往大理今雲南)。可他剛到大理,就被大理國王段智祥抓住了。段智祥知道北宋的厲害,不敢得罪北宋,便下令將儂智高處死,把他的首級獻給了北宋朝廷。
歸仁鋪一戰,宋軍大獲全勝,斬殺叛軍一萬餘人,俘虜兩萬餘人,儂智高叛亂終於被徹底平定。消息傳到開封,宋仁宗欣喜若狂,下旨升狄青為樞密使——這是北宋開國以來,第一位出身行伍的樞密使,執掌全國的軍事大權。
成為樞密使後,狄青的人生達到了巔峰。然而,狄青的功績和地位,卻引起了文官集團的嫉妒和猜忌。北宋自建立以來,就實行“重文輕武”的政策,文官們掌握著朝廷的實權,他們認為武將隻能打仗,不能參與朝政,更不應該擔任樞密使這樣的高官。尤其是狄青出身行伍,臉上還帶著麵涅,這在文官們看來,更是“卑賤”的象征,他們絕不允許這樣一個人坐在樞密使的位置上。
首先站出來反對狄青的,還是之前反對他統領大軍的禦史中丞王舉正。他多次向宋仁宗上奏,說狄青“出身微賤,不宜擔任樞密使”,還誣陷狄青“在軍中培植親信,圖謀不軌”。宋仁宗起初並不相信,認為王舉正是出於嫉妒,便沒有理會。
可王舉正並沒有放棄,他聯合了一批文官,如翰林學士宋祁、知諫院劉元瑜等人,不斷向宋仁宗上奏彈劾狄青。他們抓住狄青的一些小事大做文章:
有一次,狄青在樞密院辦公時,穿上了軍裝。文官們又上奏說狄青“在樞密院穿軍裝,有不臣之心,意圖謀反”,還說“樞密院是朝廷重臣辦公之地,豈能容武將穿軍裝放肆”。
就連北宋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歐陽修,也加入了彈劾狄青的行列。歐陽修雖然是個開明的文官,卻深受“重文輕武”思想的影響,他認為狄青擔任樞密使會破壞北宋的“文治”傳統。他向宋仁宗上奏了一篇《論狄青劄子》,在劄子中說:“狄青雖有戰功,但出身行伍,不知禮儀,若長期擔任樞密使,恐會導致軍中將領驕橫,危及朝廷安危。臣建議陛下將狄青外放為地方官,這樣才能保證朝廷的穩定。”
麵對文官集團的輪番彈劾,宋仁宗開始動搖了。他雖然知道狄青是忠臣,也認可狄青的功績,但他更害怕文官集團的反對會引發朝廷的動蕩。北宋曆代皇帝都對武將心存戒備,宋仁宗也不例外——他擔心狄青會擁兵自重,發動兵變。
狄青得知文官集團彈劾自己後,心裡十分委屈。他多次向宋仁宗上奏,表明自己的忠誠,解釋那些被誣陷的事情,可宋仁宗卻總是含糊其辭,沒有明確表態。狄青漸漸明白,在“重文輕武”的政治環境下,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難以得到文官集團的認可,也難以讓宋仁宗完全信任。
嘉佑元年1056年),開封發生了一場大水,狄青的家被淹了,房屋倒塌了好幾間,他隻好暫時搬到樞密院的官署居住。這件事被文官集團抓住了把柄,他們散布謠言說:“狄青住在樞密院,是想趁機奪取兵權,謀反稱帝。”
謠言傳到宋仁宗耳中,他終於下定決心,免去了狄青的樞密使職務,改任他為陳州今河南周口)知州。
狄青接到聖旨的那天,正坐在樞密院的辦公椅上,看著自己親手製定的軍事改革方案。他拿著聖旨,手都在發抖,臉上的麵涅仿佛也在隱隱作痛。他對身邊的親信說:“我狄青一生為國效力,從未有過二心,沒想到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這大宋的江山,終究是容不下我們這些武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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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開封那天,狄青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悄悄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帶著家人踏上了前往陳州的路途。
狄青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回頭望了一眼開封的方向,心裡充滿了無奈和悲涼——他為大宋付出了一切,卻最終被大宋拋棄。
到了陳州後,狄青的心情一直十分抑鬱。他時常獨自一人坐在庭院中,摸著臉上的麵涅,回憶著在西北戰場上的熱血沸騰,回憶著夜襲昆侖關的驚險,回憶著歸仁鋪大捷的意氣風發。可這些美好的回憶,如今都成了刺痛他心的利刃。
更讓狄青難受的是,文官集團並沒有放過他。宋仁宗雖然免去了他的樞密使職務,卻還是擔心他會謀反,便派了專人到陳州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監視的人每天都要向朝廷彙報狄青的行蹤,哪怕是狄青出門散步、與人聊天,都會被詳細記錄下來。
狄青知道自己被監視,心裡更加鬱悶,漸漸積鬱成疾,患上了重病。他時常咳嗽不止,夜裡還會發高燒,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家人請了很多醫生來給他治病,可他的病卻越來越重——他的病,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裡的。
嘉佑二年1057年)的秋天,狄青躺在病床上,已經奄奄一息。他讓家人取出宋仁宗賜給他的那件錦袍和那把寶刀,用顫抖的手撫摸著錦袍上的“忠勇”二字,喃喃地說:“陛下,臣……臣沒有辜負您的信任……臣這一生,對得起大宋,對得起百姓……”
說完這句話,狄青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享年四十九歲。
狄青去世的消息傳到開封,宋仁宗下令追贈狄青為中書令,諡號“武襄”,並派專人護送狄青的靈柩回到他的家鄉鄆州安葬。鄆州的百姓得知狄青去世的消息後,紛紛自發地到路邊迎接他的靈柩。
《宋史》中,史官在為狄青立傳時,寫下了這樣的評語:“青起行伍,十餘年而貴,是時麵涅猶存。帝嘗敕青傅藥除字,青指其麵曰:‘陛下以功擢臣,不問門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爾,臣願留以勸軍中。’其忠勇之節,冠於一時。然功高遭忌,終以憂死,悲夫!”
列位,狄青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也是悲壯的一生。他從最底層的黥卒,憑借自己的忠勇和謀略,成長為北宋的樞密使,平定了西北邊患,蕩平了南疆叛亂,為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他卻生在了一個“重文輕武”的時代,最終被文官集團的猜忌和排擠所擊垮,落得個鬱鬱而終的下場。他的悲劇,不僅是他個人的悲劇,更是整個北宋王朝的悲劇——自狄青之後,北宋再也沒有出現過像他這樣出身行伍、能征善戰的將領,軍隊戰鬥力越來越弱,最終在靖康之變中被金國攻破開封,走向了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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