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趕緊走吧。”
巡檢司大人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說道:
“一會兒要是下起了大雪,把你們封在這兒,我還得管你們飯呢。”
“就你們這老色鬼,管了飯怕是還得要女人來伺候,我可沒那閒功夫去伺候你們喲。”
林正宗和田員外哪還敢多待。
他們忙不迭地拱手告退,那動作快得就像逃命一樣。
他們掀開簾子,走出書房,相互看了一眼。
從對方的眼神裡都看到了無儘的窩囊和不甘。
這一趟,他們忙活了半天,不僅錢沒賺到。
還得給陳平安賠禮道歉,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啊。
可巡檢司大人態度如此明確。
他們就算心裡恨得牙癢癢,也隻能乖乖認栽。
兩人蔫頭耷腦地朝著府外走去。
腳步拖遝而沉重,心裡卻暗暗發誓。
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這虧空給補回來,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書房裡的炭盆燒得正旺。
銀霜炭的暖意裹著淡淡的鬆香氣,漫過紫檀木書架,落在陳平安肩頭。
巡檢司大人捏著那張兩千兩的銀票,指腹反複摩挲著票麵的紋路。
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更重要的是,聚財閣每月兩千兩的常供,相當於給八裡鋪的轄地添了一筆穩定的進項。
往後他在與鎮將的角力裡,又多了幾分底氣。
“陳平安啊陳平安,”巡檢司放下銀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眼神裡滿是欣賞,
“我沒看錯你。辦得漂亮!既沒鬨大動靜,又把事辦得妥帖。
還能給我拉來常供,比我手底下那些隻會吃閒飯的強多了。”
陳平安連忙起身拱手:
“都是大人栽培,屬下隻是做了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巡檢司笑了,指了指桌上的契約,
“林正宗和田老鬼是什麼人?老狐狸了!
能讓他們乖乖簽字交銀,還得給你道歉,這可不是‘分內之事’能做到的。”
他頓了頓,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錦盒,推到陳平安麵前,
“這是給你的獎勵。裡麵是一塊玄鐵打造的腰牌,憑它在八裡鋪境內調動民壯,沒人敢攔你。
還有一匹‘踏雪’,是我托人從益州城買來的好馬,日行三百裡不在話下。
比你現在騎的那匹瘦馬強十倍。”
陳平安打開錦盒,裡麵的玄鐵腰牌泛著冷光。
上麵刻著“邢獄司”三個字,比他之前的令牌更顯厚重。
旁邊還放著一塊馬牌,上麵烙著“踏雪”二字,看得出是精心準備的。
他心裡一暖,剛要道謝,卻聽巡檢司話鋒一轉。
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
“不過,光有這些還不夠。”巡檢司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
眼神裡多了幾分審視,
“你現在是邢獄司,手裡有職權,可根基還是淺了點。
林、田、雷三家在草廟村盤根錯節,鎮將那邊又盯著你。
要是沒有個硬靠山,往後難免會吃虧。”
陳平安心裡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卻沒敢接話。
隻是低頭聽著。
巡檢司看著他,忽然笑了,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溫和:
“我有個女兒,名叫蘇清鳶,今年十七歲。
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也是百裡挑一的。
我看你年紀輕輕,有勇有謀,人品也端正。
不如……我把清鳶許配給你,做你的正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