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敗了。
穆軍大潰敗。
起初尚有很多穆兵不太相信中軍被破,更有一些曲長校尉斬殺潰逃的兵卒。
但潰敗如瘟疫,無數兵卒從眾的跟著潰逃,甚至將長刀指向那些試圖阻攔的同袍身上,以期快速逃離。
潮蟻一般的穆兵潰兵瞬間淹沒了武敦的中軍,如喪家之犬一般狼奔豕突。
已近呆滯的武敦被親衛架著想騎馬逃走,卻被緊緊盯著他的高護秦窮追攔截。
最終在三裡外攔截到了,本就無心逃走的武敦最終被生俘,武威軍窮追猛打追擊潰兵近五裡,方才帶著俘虜收兵彙合…
此戰,武敦戰前兩萬餘兵馬,戰死五千有餘,傷兩千,被虜一萬餘,逃遁兩千有餘,繳獲戰馬三百餘匹,甲胄兵械一萬五千餘,糧草若乾…
武威軍兩萬三千餘兵馬,戰死四千餘,傷兩千餘,傷亡六千之數,大半是以山陽郡一千五百巡防曲新建的兩營六千新卒,老卒傷亡僅在兩千之數。
“此戰我軍可謂是大獲全勝!”
高敬瑭一臉淡漠的聽完軍需文吏核算的統計戰果,一臉不快的罵道
“你這個狗東西跟隨本帥多年,你來告訴本帥,穆兵傷亡七千,這些狗崽子也傷亡六千之數,這也算大勝?”
軍需文吏被罵後反而一臉諂媚笑了笑。
軍需文吏跟隨高敬瑭多年,罪官出身,輜重軍需統計為本職,也能提提刀子,對這個大帥的想法也很是清楚。
無非是要告訴他,新卒既然入了武威軍便是武威軍,一戰下來,敵我傷亡七千對六千,對於武威軍來說,算不得大勝。
高敬瑭罵完便揮了揮手讓其下去,隨後在親衛的指引下,騎馬緩行向遠處被俘的武敦而去。
一路有打掃戰場,或押解俘虜集中的甲士行禮。
“大將軍!”
行至渾身淩亂被壓跪在地的武敦麵前時,渾身是傷的高護秦咧嘴一笑,牽動滿臉血痂褶皺。
武敦隻是抬頭深深的看著這個未曾見過一麵的秦王六虎將,沒有說話。
高敬瑭暫時沒有理會武敦,而是看了看猶如在鮮血中滾過一遍的血人高護秦露出這個笑容,眉頭微蹙,嘴角微抽。
想安慰的話語出口就變成了
“你這個狗東西既然沒戰死,杵在這,是想讓本帥看看你這悍勇之軀,還是想讓本帥誇你捉住了敵軍主將?”
高護秦嘿嘿一笑,“大帥,末將這不是還沒來得及下去治傷,您不就來了嘛。”
高敬瑭罵道“那你還不快滾下去治傷,想流血而死,讓老子再死一個義子嗎?狗東西!”
高護秦縮了縮腦袋,笑道“不礙事,小傷。”
高敬瑭也懶得多說,這狗東西皮糙肉厚不願下去就由他去,他這才看向武敦。
見武敦不說話,高護秦頓時一腳踹翻了武敦,立刻換了一臉凶相的罵道“要見我大帥,為何又半天不拜?”
“大穆之賊,本將為何要拜?”
武敦掙紮著起身,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高護秦,高護秦聞言,一臉怒相欲再教訓教訓武敦。
“滾開!”
哐當一聲,高敬瑭長刀出鞘,一刀抽開高護秦,隨即長刀拍在武敦肩膀上,冷意森然道
“大穆之賊?天下沸反,誰為賊?誰為正朔?”
“炮製大穆三大案,屠滅後族,昏聵無能妄殺忠臣寵溺小人,能為正朔?”
“逼的滿朝文武人人自危,致使北蒼胡人入侵丟失北疆三州,而又恬不知恥送女人和親,能為正朔?”
“致使六國遺族再次割據,百姓揭竿而起,親手逼反天下,能為正朔?”
“親手葬送六世餘烈奪得的江山,隻剩中州一地苟延殘喘,能為正朔?”
說著,高敬瑭用刀拍了拍武敦的臉,譏諷道“若本帥是皇帝,早就抹脖子謝罪於列祖列宗!”
麵對高敬瑭言語和長刀拍臉的侮辱,他漲紅了臉,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力反駁,深深歎了一口氣“成王敗寇,本將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