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過來關心她有沒有手上,應該也隻是在乎項目能否按期完成吧。
“……”裴度在電話那頭靜默片刻,才繼續開口,“你在哪兒?”
“還在公司附近的派出所,待會做完筆錄應該就可以走了。”
“十五分鐘。”
“哈?”
“我十五分鐘內到。”
宋景棠有些驚訝,裴度雖然是華西製藥的老板,可他名下的公司那麼多,華西製藥怕是連前十都排不進。
裴度還親自過來……
宋景棠有點意外。
沒想到裴度居然是這麼體恤員工的好老板。
宋景棠去了趟洗手間,等她出來,一抬頭就看見霍雲深的身影,守在外麵。
這狗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可出去隻有一條路。
宋景棠無視了他,大步往前走。
“棠棠。”霍雲深低聲喚她,人已經擋在了她麵前,他皺眉盯著她,有些失望,“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心姿她為了救我,可是被潑了濃硫酸,要是潑在臉上,她這輩子就……”
“沒潑到臉上不是嗎?”宋景棠打斷他。
她那樣平靜冷淡,讓霍雲深難以置信地皺起眉。
他寒聲開口,聲音裡透著濃濃的餘悸:“如果沒有林心姿,今晚那瓶硫酸就會潑到我身上!我當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是為了保護你!”
他以為,至少能在宋景棠臉上看到一絲感動,可這張臉,對著他的時候還是隻有冷漠。
宋景棠:“……”
霍雲深永遠有這種本事,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當成最無辜的那一個,好像隻要付出一點,他之前對她造下的所有孽,都該一筆勾銷。
不原諒他,就是她沒良心不懂事。
宋景棠隻覺得可笑。
“霍雲深,你今晚是不是把你自己感動壞了?”她滿眼嘲弄,“可你也不想想,這些年來,同樣的事,我為你做過多少?”
彆說擋硫酸,她連刀,連子彈都替他擋過!
最凶險的那次,是霍雲深被綁架,她一個人帶著贖金衝進綁匪窩,差點被強暴。
最後是她硬生生一刀挖掉那綁匪頭目的眼睛,才驚險逃脫!
後來一段時間,宋景棠時常做噩夢,夢見那人的血濺到自己臉上,夢見那張凶神惡煞的麵孔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到床上……
宋景棠心口遏製不住的顫抖。
她說:“霍雲深,我為你算是小死過三回。彆說今天那瓶硫酸沒有潑到你,就算真的潑到你臉上,也是你該還我的!”
霍雲深眉頭緊皺,滿眼失望:“宋景棠,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冷血?!”
他以為經過今晚的事,好歹能換來宋景棠一點心軟,至少她會給他好臉色。
他們能好聲好氣地坐下來談談,關於離婚的事,尤其是雲伊的那些錄像……
可沒想到,宋景棠簡直油鹽不進!
霍雲深寒聲道:“我來的時候,心姿她自己傷成那樣,還特意托我關心你的情況,擔心你也被硫酸濺到!”
兩相比較,宋景棠簡直是鐵石心腸!
“還有,彆老是口口聲聲說為我小死過三回。”霍雲深冷冷道,“冒死也要生下辰辰和歡歡,當年是你自己做的決定!”
宋景棠:“?”
她說的為他死三回,什麼時候包括兩個孩子了?
“霍雲深……”
宋景棠剛張嘴要問,一通電話先鑽進了霍雲深的手機裡。
她餘光一掃霍雲深隨之亮起的手機屏幕。
【心姿】兩個字,赫然入眼。
霍雲深當即接起:“心姿,怎麼樣了?”
但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孫雪梅的聲音。
“霍先生,你趕快過來吧。心姿她現在疼得厲害,還有些發熱,怕有什麼並發症。隻有你在身邊陪著,她才會有安全感,不至於那麼害怕。”
霍雲深最後看了宋景棠一眼,那一眼透著失望還有絲厭惡。
隨後,他轉身大步往外,嘴裡應著:“好,我現在就回來。”
宋景棠平靜地注視著霍雲深離開的背影,目色寒涼如水。
她摸出手機,在相冊裡翻了翻,給霍庭嶽發了一張霍雲伊的照片。
倒是沒漏什麼,隻是霍雲伊衣衫不整地躺在桌上,周圍是四個男人……
霍庭嶽的電話果然打進來,宋景棠再度掛斷。
緊接著,她就收到了霍庭嶽的信息。
第一條是歇斯底裡的咒罵。
第二條,問她到底想怎麼樣?
第三條,霍庭嶽冷靜下來,求她不要毀了霍家,不要毀了他女兒。
宋景棠諷刺冷笑。
她不過是把他們打算對她做的事,轉移到霍雲伊身上罷了,而且,她沒他們那麼惡心下作,沒有真的讓四個男人糟蹋了霍雲伊。
她隻需要營造一種假象,流言就已經足夠殺人了。
而現在,依然不是那個最佳談判時機。
宋景棠收起手機,往外走。
這條走廊出口正對著大廳入口,宋景棠毫無準備,迎麵一抬眼,就看見裴度修長的身影闖入視線。
他來得風塵仆仆,身上那件挺括的黑色風衣下擺衣袂翻飛,連弧度都淩厲。
直到抬眸,看見走來的宋景棠。
隨著風衣衣角一並落下的,是心頭那股叫囂的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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