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散去冰晶鎖鏈，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紅暈：“靈力增長很大！對水係符籙的理解也更深刻了！”
我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本源火苗穩定而強大地燃燒著，目光投向更深邃的黑暗，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蛟魔王磁力源的氣息。
“感覺…”我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劈啪輕響，聲音帶著冰冷的殺意和絕對的自信，“可以掀翻更多東西了。”
齊天隨手挽了個棍花，動作間竟帶起細微的、扭曲空間的漣漪！顯然，最後關頭從海坊主崩解的甲殼核心處吸收的那塊碎片，讓這“神針杆”的威能再次暴漲，與他自身的聯係也更加緊密。
“痛快！”齊天咧嘴一笑，金睛火眼掃視著這片狼藉的戰場，眼神裡除了複仇的快意，更添了幾分睥睨深海的自信，“這破杆子…呃，神針杆，感覺更趁手了！老孫我離恢複全盛，又近了一大步！”
黑疫使緩緩收回寂滅蓮華，周身那股枯寂輪回的氣息更加深邃內斂，仿佛與這片死寂的深海融為一體。他撚動佛珠，目光投向四周：“孽障已除，然此地怨念沉積萬載，恐有遺毒。安如，蘇丫頭，大聖，我等還需仔細探查，或有那禺狨王殘響根源之線索。”
蘇雅也收斂了吸收水係靈力後的瑩潤光澤，眼神重新變得冷靜而專注：“異常源點並未完全消失，海坊主隻是盤踞者，並非源頭。核心就在這片斷裂峽穀深處。”她指向戰術平板上依舊閃爍的紅點，位置就在海坊主之前盤踞的峽穀中央下方。
“走！”我當先邁步，赤金色的護體罡氣在深海中撐開一片穩定區域，朝著那紅點方向走去。丹田內新生的力量澎湃流轉，吞噬本能並未因飽食而沉寂，反而對這片深海沉積的古老能量更加敏感。
海坊主盤踞之地，是一片巨大海底峽穀的中央平台。平台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由各種生物殘骸、礦物質和怨念凝結而成的粘稠淤泥。隨著我們的靠近，蘇雅用靈力凝聚的簡易光球掃過地麵，景象觸目驚心。
骸骨！密密麻麻的骸骨！
它們半埋在淤泥之中，形態各異，大小不一。大多早已腐朽不堪，呈現出深海特有的灰白或墨綠色澤。但令人驚異的是，這些骸骨的保存程度遠超預期！在萬米深海的恐怖壓力和腐蝕環境下，普通的骨骼，尤其是哺乳動物的骨骼，根本不可能留存如此之久，更不可能保持相對完整的形態！
“奇怪…”蘇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靈力拂開一片淤泥，露出下方一具相對完整的骸骨。她仔細辨認著，“這…不是人類的骨骼結構！顱骨比例、四肢長度、指骨形態…更像是…靈長類？但比已知的任何靈長類都要粗壯，尤其是臂骨和肩胛骨…”
齊天也湊了過來，金睛火眼一掃，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手中的“定海神針杆”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共鳴，又像是在哀鳴。
“是猴子…”齊天的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而且…像是俺們花果山猴族的骨骼！雖然有些變異！這臂骨，這肩胛…是俺們花果山擅長攀援搏鬥的戰猴一脈的特征！”
他的話如同驚雷，在我和黑疫使心中炸響！
花果山猴族的骸骨？在這萬米之下的東海深海溝？
“等等！”蘇雅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她猛地抬頭，看向四周這片巨大的、被骸骨鋪滿的平台，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花果山在神州東勝神洲！而這裡是倭國以東的太平洋深海溝！如果說是真的，那麼兩者相隔何止萬裡！普通猴族的骸骨怎麼可能跨越重洋，沉入這萬米深淵？除非…”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令人心悸的推論：“除非…這裡就是傳說中‘東海之極’！是禺狨王禺狨國沉沒之地！這些骸骨…是禺狨國的子民！”
東海之極！禺狨國！
這個名字如同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暗河搜集的那些關於六大聖的傳說碎片，清晰地浮現腦海：
“東海之極，有禺狨國，其人善聆音，能通鬼神。然其國主忽罹奇禍，雙耳日夜聞‘天音梵唱’，痛不欲生，終舉國沉入歸墟，再無蹤跡。”
眼前這鋪滿平台的、屬於猴族的、在深海高壓下異常“新鮮”的骸骨，不正印證了那“舉國沉入歸墟”的恐怖傳說嗎？！
海坊主盤踞此地，吞噬深海怨念，是否也在…吞噬這些沉沒禺狨國子民遺留的殘骸與怨魂？那些痛苦扭曲的禺狨王殘響，是否就源於這舉國沉淪的滔天怨念？
我的神念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些骸骨。
沒有生命波動，隻有無儘的死寂和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痛苦與絕望。但在這絕望的深處，我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極其怪異的…磁力波動！並非來自骸骨本身，而是來自骸骨下方的岩層深處！那波動冰冷、霸道，帶著一種切割空間的鋒銳感！
蛟魔王！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這獨特的磁力波動，與我在東京灣初次探查時感應到、又在海坊主巢穴深處刻意尋找的痕跡，如出一轍！蛟魔王果然來過這裡！甚至可能…參與了禺狨國的沉沒？！他是叛徒，是爪牙，還是…也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是這裡…就是這裡…”齊天蹲在一具骸骨旁，手指輕輕拂過那灰白的臂骨，動作罕見地輕柔。他赤紅的雙眼中，怒火與悲愴交織翻滾，仿佛穿越時空看到了那場驚天動地的災難。“老六…禺狨王…這就是你的國？這就是你…和你的子民最後的下場？”他手中的“定海神針杆”嗡鳴聲更加急促，似乎在回應著同胞的悲鳴。
黑疫使撚動佛珠的速度加快，寂滅蓮華的虛影在他身後若隱若現，散發出淨化與安撫的波動，試圖平息這片土地沉積萬載的怨念。“無量壽佛…舉國沉淪，怨氣滔天。難怪能滋養出海坊主這等孽障。那‘天音梵唱’…好狠毒的手段！”
蘇雅則強忍著不適，快速掃描記錄著骸骨的分布、形態特征，試圖找出更多關於禺狨國沉沒蹤跡的線索。“骸骨有被外力強行扭曲、折斷的痕跡…還有部分骨骼呈現異常的金屬化…像是被極強的磁場瞬間作用過！安如，你感應到的磁力源…”
“在下麵！”我打斷她，目光死死鎖定骸骨平台中央，那片磁場異常最強烈的區域，也是海坊主核心曾經盤踞的地方！“很強，很隱蔽，但絕對不是熟悉的力量留下的！這下麵…還有東西！”
真相的碎片正在這片黑暗的海底逐漸拚湊。禺狨國的沉沒，六大聖的背叛與苦難，天庭西天的操弄…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這骸骨平台之下，那散發著冰冷磁力波動的未知存在！
複仇的火焰，在齊天眼中熊熊燃燒。掀天的意誌，在我們心中愈發堅定。
“挖！”齊天猛地站起身，將“定海神針杆”狠狠插進腳下的骸骨淤泥中，金睛火眼死死盯著那磁力源頭，“挖開它！看看下麵到底藏著什麼鬼東西！看看老六到底在這血海深仇裡…扮演了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