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番胡攪蠻纏，把秦空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瞪了我足足有十秒鐘，最後像是徹底放棄了跟我講道理的念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行！身份！我！弄！”
說完，他猛地轉身，帶著一身低氣壓，幾乎是摔門而去。
“砰！”
門框都震了震。
我看著還在微微晃動的門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最後乾脆捂著肚子癱在椅子上。
“哈哈哈…常山趙子龍？哈哈哈…黑戶？哈哈哈…秦空那臉黑的…哈哈哈…”
笑著笑著，我猛地坐直身體，眼中閃過興奮和算計的光芒。
趙雲？！
不管你是真穿越還是假附身…
這盤棋，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的“漢室”，好像真要迎來一位“五虎上將”了？
我樂不可支的笑聲在小小的谘詢室裡回蕩。秦空那副吃了蒼蠅又不得不咽下去的憋屈表情，簡直是今日份最佳喜劇！
正樂著，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傳來。蘇雅拎著兩個鼓囊囊的購物袋，推門進來，臉上帶著晨光般清新的笑意。看到我笑得前仰後合，她好奇地眨眨眼：“什麼事這麼開心？撿到金元寶了？還是剛才那個丟彩票的大叔真中了五百萬分你了？”
“哈哈哈…比金元寶還值錢！比五百萬還刺激！”我趕緊起身，狗腿地接過她手裡的重物，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迫不及待地分享，“你猜剛才誰來了？”
“誰啊？看你樂的。”蘇雅換了鞋，跟了進來。
“秦空！秦大處長！”我把菜一樣樣往冰箱裡塞，語氣興奮得像個炫耀新玩具的孩子，“風塵仆仆，一臉‘老子攤上大事了’的表情，直接殺到咱家門口了！”
“秦空？”蘇雅明顯吃了一驚，秀眉微蹙，“他怎麼會來？還直接上門？出什麼事了？天庭還是西天有動作了？”
“都不是！是送枕頭…啊不，是送‘人才’來了！”我關上冰箱門，轉身抓住蘇雅的肩膀，兩眼放光，“他說他們第七處接收了一個‘異常個體’！一個在精神病院大鬨天宮，自稱‘常山趙子龍’，還查無此人的家夥！”
“趙…趙子龍？！”蘇雅瞬間瞪大了眼睛，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那份驚訝和難以置信比我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真…真的假的？常山趙子龍？！長阪坡那個？七進七出那個？”
“對對對！就是他！滿口古白話，身手還賊好，護工都按不住！”我用力點頭，激動得手舞足蹈，“秦空那家夥被搞懵了，跑來問我信不信穿越，還問我這算啥情況！哈哈哈，你說巧不巧？昨晚我還跟你演‘劉皇叔’呢，今天‘趙子龍’就送貨上門了！這叫什麼？天命所歸啊蘇相國！”
蘇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得有點暈，臉頰因為激動泛起淡淡的紅暈，眼睛裡閃爍著和我一樣興奮的光芒：“天哪…這…這也太…太神奇了！子龍將軍啊！那可是忠勇無雙的常勝將軍！”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我的胳膊，“秦空怎麼說？人呢？送來了嗎？”
“我給他分析了一通‘撞客’理論，說得他半信半疑，最後答應今天最遲明天就把人送咱這兒來‘治療’！”我得意地揚起下巴，“怎麼樣？你男人這忽悠…呃，這專業分析能力，牛不牛？”
“牛！牛極了！”蘇雅笑著捶了我一下，但隨即，那興奮的光芒裡又摻入了一絲現實的憂慮，她環顧了一下我們這小小的店裡，“可是…安如，人來了住哪兒啊？咱這地方就這麼大點，客廳沙發猴哥還經常占著打盹呢。而且…吃飯怎麼辦？”
她掰著手指頭算起來：“水電煤氣、房租、房貸、咱倆的夥食費、猴哥那無底洞一樣的胃、大師雖然不怎麼吃飯但總得備點他喜歡的‘素齋’吧…現在再加個…嗯，再加個可能飯量也不小的‘趙將軍’…雖然最近猴哥跟大師都不在，但是...”她越算眉頭皺得越緊，“這開銷…下個月房貸壓力更大了啊！”
蘇雅這盆現實的冷水潑下來，我那被“趙子龍”衝昏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是啊，光顧著激動天上掉下個五虎上將了，忘了地上還得管吃管住管生活啊！秦空那家夥，隻管送人，可沒說包養！
“嘖…說得對！”我一拍大腿，“不能讓咱吃虧啊！人是他們第七處塞過來的麻煩，這生活費、住宿費、治療費…哦對，還有剛才說好的身份辦理費！他們不能一毛不拔吧？”
“就是就是！”蘇雅立刻附和，小財迷的本性暴露無遺，“第七處家大業大，撥點經費出來養個‘特殊人才’怎麼了？我們這可是幫他們解決大麻煩！”
“沒錯！有困難，找組織！”我深以為然，立刻掏出手機，“我這就給秦大處長打電話，讓他把‘安置費’落實到位！能敲一筆是一筆！”
電話撥通，響了兩聲就被接起，秦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剛壓下去的火氣：“李安如？又怎麼了？身份的事我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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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秦處長，您辦事我放心！”我換上一種極其為難、極其替組織著想的語氣，“是這樣的，剛才我跟我家蘇雅一合計啊，突然發現一個非常嚴肅、非常現實的問題！”
“什麼問題？快說！”秦空沒好氣。
“就是關於這位…嗯，‘趙先生’的安置問題啊！”我語氣沉重，“秦處長，您看啊，他這情況，到我這兒來‘治療’，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吧？少說也得觀察調理個一年半載的，對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評估這個時間長度，“…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這一年半載的，他住哪兒？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我一連串問題拋過去，“總不能讓他睡大街喝西北風吧？我這小破谘詢室，巴掌大點地方，我自己都恨不得睡吊床了！而且您知道現在物價多貴嗎？豬肉都多少錢一斤了？排骨都快吃不起了！”
我一邊說，一邊對旁邊憋笑的蘇雅做了個“哭窮”的表情。
“李安如！”秦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敲詐的憤怒，“你彆太過分！人我送過去給你‘治療’，已經是在替你…替組織解決麻煩了！你還想怎麼樣？”
“秦處長，您這話就不對了！”我立刻叫屈，“什麼叫替我解決麻煩？這明明是第七處的麻煩！我隻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和專業素養，幫組織分憂解難！但這分憂解難，也不能讓我個人傾家蕩產吧？您第七處家大業大，隨便從哪個犄角旮旯擠出點‘特殊人才安置經費’、‘異常事件處理補貼’之類的，不就夠養活他了？這對你們來說不就是簽個字的事兒嗎？”
我語重心長：“秦處長，您想想，要是這位‘趙先生’在我這兒吃不好睡不好，心情鬱結，‘病情’加重了，再鬨出點大動靜…或者萬一他真是什麼不得了的存在，因為待遇太差對咱們心生怨懟…這後續的麻煩，是不是更大？是不是更費錢？這筆賬，您得算清楚啊！”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秦空壓抑著怒火的粗重呼吸聲傳來。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過了足足有半分鐘，秦空才咬牙切齒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行！李安如！算你狠！…經費！我想辦法！按…按外聘顧問的基本標準走！按月打給你！夠他吃飯住宿了！再多一分都沒有！”
“哎呀！秦處長英明！深明大義！體恤民情！我就知道找您準沒錯！”我立刻換上歡天喜地的語氣，“您放心！我一定把‘趙顧問’照顧得妥妥帖帖，保證他身心健康，積極向上，絕不給組織添麻煩！身份的事也拜托您抓緊哈！”
“嘟…嘟…嘟…”
回應我的，是秦空直接掛斷電話的忙音。
“搞定！”我瀟灑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衝蘇雅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搞定！秦大處長答應給生活費了！按外聘顧問標準！夠咱家子龍將軍吃飽喝足了！”
蘇雅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彎了腰，一邊笑一邊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哈哈哈…安如…你…你也太壞了！秦空估計肺都要氣炸了！不過…乾得漂亮！”
她走過來，踮起腳尖在我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這下好了！五虎上將有了，生活費也有著落了！咱們的‘漢室’…好像真的有點樣子了？”
我摟住她的腰，得意地晃晃腦袋：“那是！劉皇叔有蘇相國運籌帷幄，如今又得子龍來投，何愁大業不成？區區天庭西天，掀翻它，指日可待啊！”
“又貧！”蘇雅笑著捶我，但眼裡的光彩卻和我一樣，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一絲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窗外陽光正好，屋”裡，似乎也悄悄混入了一絲金戈鐵馬的鋒銳。掀天之路還長，但至少今晚…哦不，至少現在，又多了一個能並肩作戰的夥伴，雖然這個夥伴，可能還在精神病院…或者第七處的秘密觀察點裡，嚷嚷著要去找他的主公劉備呢。
想想，還挺帶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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