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
我強行封印了影視基地那麵鏡子,隻是堵住了一個小小的、臨時的“缺口”。就像在潰堤的大壩上,勉強糊上了一塊泥巴。
地府究竟發生了什麼劇變,導致鬼門關鬆動?是十殿閻羅內亂?是陰司機構崩潰?還是有更恐怖的東西從地獄深處爬出,衝擊了輪回秩序?
其他地方呢?
全國?乃至全世界?
那些古老的戰場、萬人坑、亂葬崗、積怨深厚的凶宅…甚至是某些特殊的風水節點…會不會也出現了類似的“縫隙”?正有無數的亡魂厲鬼,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湧入人間?
一想到可能有無數個地方,正上演著比影視基地恐怖百倍千倍的場景,正有無辜的凡人被卷入其中,被怨魂吞噬、被厲鬼索命…我就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恐懼和焦急!
掀翻天庭西天,是為了反抗神權對凡人命運的操控。
可如今,來自地府的浩劫,卻是要直接毀滅這人間煙火!
“陳九…”我強撐著精神,聲音嘶啞地對守在床邊的蘇雅和趙雲說道,“立刻…聯係陳九…動用暗河所有情報網…全力篩查全國乃至全球範圍內…近期出現的…大規模、無法解釋的…群體性失蹤、離奇死亡、集體癔症、或者…類似片場那種‘鬨鬼’升級事件…越快越好!”
“好!我這就去!”蘇雅立刻起身,臉色凝重地走向外間的加密通訊設備。
趙雲站在床邊,手握亮銀槍的槍杆,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看著窗外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眼神銳利如刀,沉聲道:“安如兄,若真有無數鬼門洞開…此乃滔天大禍。雲…定當竭儘所能,護此人間!”
我看著他堅毅的側臉,感受著他身上那股雖初入修行卻已鋒芒畢露的銳氣和沉甸甸的責任感,心中稍安。但那份對未知浩劫的焦急和無力感,卻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席卷三界的陰風鬼火,已經容不得我們再藏下去了!
必須儘快弄清楚地府發生了什麼!
必須儘快找到應對之法!
否則…這好不容易守護下來的容身之地,怕是真的要被拖入無邊的鬼蜮了!
力竭的身體在發出強烈的抗議,意識漸漸模糊。在陷入昏睡之前,最後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盤旋:
地府…到底怎麼了?!
這人間…還能撐多久?
意識沉淪,如同墜入無底的冰冷深淵。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陰寒。但很快,這死寂被打破了。
無數扭曲、淒厲、充滿怨毒與絕望的嘶吼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如同億萬根鋼針刺入腦海!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地獄般的景象在瘋狂閃爍、重疊。
繁華的都市街道上,路燈忽明忽滅,無數麵目模糊、散發著黑氣的“行人”在遊蕩,他們麵無表情,或者帶著詭異的笑容,追逐著尖叫奔逃的活人。一個孩子被無形的力量拖入下水道,隻留下淒厲的哭喊戛然而止…
鄉村寧靜的田野被濃稠如墨的黑霧籠罩,莊稼枯萎,牲畜倒斃。破敗的祠堂裡,供奉的祖宗牌位紛紛炸裂,腐朽的棺木破土而出,爬出穿著腐朽壽衣、眼窩跳動著幽綠鬼火的僵屍…
古老的戰場遺址,殘破的兵器嗡鳴作響,死去的士兵骸骨重新拚接站起,身披破爛的甲胄,眼眶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組成一支無聲的亡靈大軍,踏著黑霧向生者的城鎮進發…
醫院、學校、居民樓…無數本該庇護之所,都變成了鬼魅的巢穴。窗戶裡映出扭曲的人影,樓道裡回蕩著非人的腳步聲,嬰兒的啼哭變成了怨毒的詛咒…
天空不再是藍色,而是翻滾著汙濁的、如同淤血般的暗紅。太陽被遮蔽,月亮散發著慘綠的光。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屍臭味和絕望的氣息。人間…傾覆!三界…崩塌!生靈塗炭,萬物凋零,整個世界正被拖入無邊的鬼蜮!
“不——!”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狂跳如同擂鼓,渾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仿佛還殘留著那煉獄般的景象。
“安如!”
“安如兄!”
蘇雅和趙雲幾乎同時撲到床邊。蘇雅臉色煞白,眼中滿是擔憂和恐懼。趙雲手握槍杆,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房間四周,仿佛在確認是否有邪祟侵入。
“沒事…做了個噩夢…很可怕的噩夢…”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聲音乾澀沙啞,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臟。那夢境的真實感和絕望感,如同實質般壓在胸口,沉重得讓人窒息。
“隻是夢嗎?”蘇雅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趙雲之前的描述也讓她心有餘悸,“你臉色好差…”
“嗯,噩夢。”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想讓她過於擔心。但心中的寒意和疑慮,卻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那真的隻是夢嗎?還是…某種預示?某種來自即將傾覆的三界的絕望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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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看向蘇雅,聲音帶著急迫:“陳九那邊…有消息了嗎?篩查結果如何?”
蘇雅立刻搖頭,眉頭緊鎖,語氣充滿了困惑和不安:“還沒有具體報告回來。但是…陳九初步反饋說…很奇怪。”
“奇怪?”我的心猛地一沉。
“對,非常奇怪。”蘇雅點頭,“暗河動用了最高級彆的信息篩選,覆蓋了我們能觸及的所有區域。結果…反饋回來的信息顯示,除了我們昨天處理的那個影視基地事件被定性為‘嚴重安全事故導致主演精神崩潰’外…近期,全國乃至我們情報網能覆蓋的全球主要區域…沒有發現任何符合‘大規模靈異爆發’、‘群體性離奇死亡或失蹤’、或者‘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災難’特征的事件報告!”
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甚至比平時還要‘正常’。仿佛…仿佛昨天你們看到的那鏡中地獄,聽到的厲鬼嘶吼,都隻是我們的幻覺。”
“風平浪靜?一切正常?”我重複著這兩個詞,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這比聽到哪裡又爆發了靈異事件還要讓我心驚肉跳!
這絕對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地府暴亂,鬼門鬆動!無數本該在地府受苦或等待輪回的亡魂厲鬼逃向人間!
它們是什麼?
它們是怨氣、戾氣、執念、絕望的集合體!它們身上的煞氣如同黑夜裡的明燈,會本能地侵蝕生者,製造混亂、恐懼、死亡!它們就像一群餓瘋了的狼衝進了羊圈,怎麼可能安安靜靜地潛伏下來?怎麼可能不引起任何波瀾?
“要麼…是它們都極度低調,完美地藏匿了,甚至壓製了自身的煞氣…”我喃喃自語,但隨即用力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低階的遊魂或許渾渾噩噩,但那些有意識、有力量的厲鬼、怨魂、甚至更恐怖的東西…它們的本性就是混亂與破壞!煞氣是它們存在的根基,就像人需要呼吸,它們根本無法完全壓製!一旦進入生者聚集之地,就像水滴入滾油,必然引發混亂!更彆說數量如此龐大…”
蘇雅和趙雲都沉默著,臉色凝重。他們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了…”我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如同出鞘的利刃,直刺向那無形的蒼穹,“有人在替我們‘擦屁股’!有人在那些鬼門鬆動、鬼物湧出的地方,以極快的速度,在我們暗河的情報網反應過來之前,就把它們清理乾淨了!把所有的痕跡都抹除了!把所有的‘異常’,都掩蓋在了‘正常’的表象之下!”
“能做到這一點…”趙雲沉聲接口,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冽,“需要何等龐大的力量?何等嚴密的組織?何等…對凡間秩序的掌控力?”
“而且,需要極快的反應速度!必須在事態擴大、引起凡俗社會恐慌之前,就將其徹底鎮壓、淨化、掩蓋!”我補充道,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凡人世界,有此實力和效率的組織?鳳毛麟角!第七處勉強算一個,但秦空那邊毫無動靜,以他的權限和性格,不可能不知情,更不可能瞞過暗河的耳目。暗河本身?陳九就在查,毫無頭緒。其他國家的秘密機構?或許有,但絕不可能做到如此全球性的、滴水不漏的完美掩蓋!
排除所有不可能…
那麼,剩下的唯一答案,無論多麼難以置信,就是真相!
“天上的人…”我緩緩吐出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重,“隻有他們!隻有那些高高在上,掌控著部分凡間秩序,擁有我們無法想象的神通和力量的天庭…或者西天勢力,才有可能做到!”
蘇雅倒吸一口冷氣,捂住了嘴。趙雲握槍的手又緊了幾分,眼中寒芒閃爍。
“而且…”我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帶著徹骨的寒意,“現在看來,地府這場突如其來的大亂…恐怕跟他們也脫不了乾係!”
這個推論如同驚雷,在小小的房間裡炸響!
天庭西天,操控凡人的命運還不夠嗎?現在,竟然連地府的輪回秩序也要攪亂?他們想乾什麼?!難道真的要徹底摧毀三界平衡,讓一切都陷入混亂和毀滅嗎?
“安如兄,若真如此…”趙雲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殺意,“此乃…滔天之罪!”
“滔天之罪?”我冷笑一聲,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看似平靜祥和的街道,行人匆匆,車流如織。這虛假的平靜,如同建立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
“他們犯下的罪,還少嗎?”我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從明朝的‘斬情試煉’,到把項羽劉邦許仙當棋子,再到倭國的背叛、巫山的圍剿…現在,更是把手伸向了地府!他們根本不在乎凡人的死活,不在乎輪回的秩序!他們在乎的,隻有他們高高在上的神權和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虛假的‘風平浪靜’,就是最大的異常!就是他們掩蓋罪行的鐵證!”我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蘇雅和趙雲,“陳九那邊的篩查不能停!範圍要更廣,深度要更深!重點查找那些被‘完美掩蓋’的異常!比如,某個地方突然發生集體‘食物中毒’卻查不出病因,某個區域信號短暫大規模屏蔽,或者…某些地方突然多了一些‘熱心公益’、‘能力出眾’的‘誌願者’或‘專家’!”
“另外!”我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去聯係秦空!旁敲側擊!試探他對‘地府’、‘鬼門’這些概念的反應!看看第七處最高層,是否也察覺到了異常,或者…是否也被蒙在鼓裡!”
“最後…”我看向窗外那看似無害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說道,“準備…‘釣魚’!既然他們在‘打掃戰場’,那我們就製造一個不大不小的‘鬼門鬆動點’,看看…是哪路神仙,會第一個跳出來‘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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