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特使被徹底收服後的這一夜,要塞主廳的燈火徹夜未熄。我與他相對而坐,桌案上攤開著東部戰區最詳儘的輿圖,以及…一卷散發著淡淡陰氣、質地與酆都大帝詔書極為相似的空白冥府玉帛。
“上使…這…偽造大帝敕令,可是形神俱滅的滔天大罪啊!”玄陰特使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撫摸著那冰冷的玉帛,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恐懼。儘管他已立下效忠誓言,但根植於魂體深處的、對酆都大帝的敬畏,依舊讓他膽寒。
“滔天大罪?”我輕笑一聲,指尖一縷微弱的金色神氣繚繞,點在玉帛之上,留下一個不易察覺的、卻蘊含著純正天庭氣息的烙印。“玄陰,你效忠的是誰?是真君,還是那個連自己地盤都守不住的酆都大帝?”
那縷神氣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玄陰特使魂體一顫,瞬間想起了那“天罰”的誓言和對“二郎神使”的恐懼。他猛地一咬牙,眼中最後一絲掙紮被狠厲取代:“小神…明白了!請上使示下!”
我拿起一支由陰獸尾骨磨製、蘸著特製魂墨的筆,聲音冰冷而清晰:“敕令:茲有蕩寇神威將軍趙鐵柱,忠勇貫日,智略超群!於東境力挽狂瀾,連克叛城,滌蕩妖氛,功勳卓著,威震幽冥!特擢升其為‘冥府東方征伐大元帥’,假節鉞,總攬東境一切軍務!凡東境鬼將、堡主、陰兵,皆受其節製!賜‘蕩寇’帥印,代天巡狩,生殺予奪!望爾等戮力同心,蕩平餘孽,早靖妖氛!欽此!”
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烙印在玉帛之上。玄陰特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模仿著酆都大帝特有的冥文筆跡和敕令格式,枯槁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一塊繳獲的極品陰玉連夜趕製偽造的“蕩寇”帥印,被鄭重其事地蓋上,留下一個散發著淩厲煞氣的印記。
最後,玄陰特使顫抖著,用自己隨身攜帶、代表特使身份的最高級彆冥府火漆,在玉帛末端烙下封印——這是最關鍵的一步,賦予了這份偽造敕令以“官方認證”的權威外衣。
看著這份表麵散發著“酆都大帝”威嚴,實則由恐懼和偽造支撐的敕令,我滿意地點點頭。虎皮已備,隻待扯起。
翌日清晨,枯骨要塞最大的校場。陰雲低垂,寒風凜冽。所有指揮使及以上級彆的將領,無論出身鐵壁堡、酆都精銳,還是沿途收攏的官軍殘部首領,共計三十餘人,全部被緊急召集於此。氣氛肅殺而凝重,空氣中彌漫著猜測和不安。鐵戰、厲魄站在最前方,神色各異。
點將台上,我依舊是一身玄色勁裝,負手而立,氣息沉凝如山。玄陰特使侍立在我身側稍後的位置,枯槁的臉上努力維持著特使的威嚴,但眼神深處卻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
“諸位將軍!”玄陰特使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特使的穿透力,“東境光複,然餘孽未清,大局未定!值此危難之際,大帝心係前線,特降下法旨!由本使親宣!”
他雙手恭敬地捧出那卷偽造的冥府玉帛敕令,在萬眾矚目下,用抑揚頓挫、充滿威嚴的語調,一字一句地宣讀起來!當“冥府東方征伐大元帥”、“假節鉞”、“總攬東境一切軍務”、“生殺予奪”等字眼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校場上空時,台下的將領們瞬間嘩然!
“征伐大元帥?!”
“假節鉞?!這…這權力…”
“總攬東境軍務?連堡主都受其節製?!”
震驚!難以置信!狂喜鐵壁堡係)!嫉妒酆都係)!疑慮其他殘部)!種種情緒在將領們臉上交織。這份敕令賦予的權力,簡直大得嚇人!幾乎等同於東境的土皇帝!
厲魄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猛地踏前一步,抱拳沉聲道:“特使大人!此等重大任命,事關東境乃至整個地府安危!不知…可有酆都兵符印信為憑?或是大帝親筆手諭?”他的質疑直指核心,代表了所有酆都係將領的心聲。
氣氛瞬間緊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陰特使身上。
玄陰特使早有準備,他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慍怒和威嚴被冒犯的不悅,冷哼一聲:“厲將軍!你是在質疑大帝法旨,還是在質疑本使?!”他猛地舉起手中那份偽造的敕令,指向末尾那枚散發著濃鬱冥府氣息的特使火漆封印:“大帝法旨,由本使親傳,並烙下最高冥府火漆封印為憑!此印之真偽,爾等莫非不識?還是說,爾等要本使即刻開啟冥府傳訊法陣,當著諸位的麵,請大帝親自確認?!”
他這番話說得聲色俱厲,配合那枚貨真價實、代表著酆都最高信物的特使火漆印,瞬間壓下了所有的質疑!開啟冥府傳訊法陣?那動靜太大,而且誰敢真讓特使這麼做?萬一觸怒了大帝…厲魄臉色變幻,最終不甘地低下頭:“末將…不敢!末將…謹遵大帝法旨!”
連最強的刺頭都被壓服,其他將領更不敢有異議,紛紛躬身抱拳:“謹遵大帝法旨!參見大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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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大元帥——!!!”校場周圍警戒的士兵,雖不明具體敕令內容,但見所有高級將領躬身行禮,也下意識地跟著山呼起來,聲浪震天!
我緩緩抬起手,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瞬間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敬畏、好奇、以及一絲對未知權力的恐懼。
“諸位將軍請起。”我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穿透力,“大帝厚恩,委以重任。趙某,惶恐,亦當仁不讓!”
我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台下每一張麵孔,聲音陡然轉厲:“然則!權柄既授,法度必嚴!東境初定,百廢待興,強敵環伺!本帥在此立下三條軍令!”
“其一:令行禁止!凡本帥軍令,上至將軍,下至士卒,膽敢陽奉陰違、遲疑不前者——斬!”
“其二:賞罰分明!凡奮勇殺敵、立下功勳者,本帥不吝封賞!凡臨陣退縮、通敵叛變者——斬!”
“其三:軍法無情!凡滋擾地方、劫掠民魂、敗壞軍紀者——斬!”
三個“斬”字,如同三柄冰冷的鍘刀,帶著森然的殺意和淵海境強者的恐怖威壓,狠狠砸在每一個將領的心頭!校場溫度驟降,連厲魄都感覺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
威已立,當施恩。
我語氣稍緩,目光落在鐵戰身上:“鐵戰聽令!”
“末將在!”鐵戰激動地踏前一步。
“擢升你為征伐大元帥府前軍都督,統轄本部及新編‘蕩寇’第一、第二營!賜‘破軍’符印!”
“謝大帥!”鐵戰狂喜,這是實打實的兵權提升!
“厲魄聽令!”
厲魄心中一凜,上前一步:“末將在!”
“擢升你為征伐大元帥府中軍都督,統轄酆都本部精銳及新編‘蕩寇’第三營!賜‘鎮嶽’符印!望你摒棄前嫌,戮力殺敵!”
厲魄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不僅沒被邊緣化,反而也升了官,統領的兵力也增加了。他心中雖然依舊複雜,但麵對這實打實的提拔和周圍的目光,也隻能抱拳:“末將領命!謝大帥!”
接著,我又點了幾個在之前戰鬥中表現突出的、出身不同的將領,或擢升,或委以要職,皆予以實權。恩威並施之下,將領們臉上的疑慮和不安漸漸被一種混合著敬畏、感激和躍躍欲試的複雜情緒取代。
封賞完畢,才是真正的布局開始。
“張散、李迷、王綸!”我點出三個最核心的心腹。
“屬下在!”三人踏前一步,眼神狂熱。
“張散!命你為征伐大元帥府‘宣威使’,掌軍中信報傳遞、士氣鼓舞、功過宣講!凡軍中所思所想,士氣高低,皆需每日密報於本帥!”
“李迷!命你為‘軍正司’執事,掌軍法監察!凡違反本帥三條軍令者,無論身份高低,你有權先斬後奏!持本帥‘蕩寇’劍印行事!”我將一枚特製的、散發著淩厲煞氣的骨劍印信拋給他。
“王綸!命你為‘刺探營’都統,掌軍情刺探、敵後滲透、消息甄彆!東境乃至叛軍腹地一切風吹草動,本帥要第一時間知曉!”
這三個職位,宣威使掌控思想喉舌和基層士兵的“想法”;軍正司執掌生殺大權,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刺探營則是耳目,監控內外。位置不高都統、執事、使職),卻如同人體的神經、血管、耳目,牢牢把控著整支軍隊的命脈!
“屬下領命!”張散三人激動領命,他們清楚自己肩負的是何等重要的信任。
整合完畢,兵權在握,目標直指東境最後幾處叛軍盤踞的頑固據點和與中境接壤的混亂地帶。
大軍開拔,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但我的策略,比之前更加冷酷、高效!
對於成建製投降的叛軍?不接受!凡舉叛旗者,皆視為罪無可赦!大軍壓境,要麼在頑抗中被碾為齏粉,要麼在城破後被鐵戰、厲魄的部隊如同犁地般反複清剿,確認身份後,一律就地斬殺!魂體潰散,不留後患!血腥的清洗,讓“趙大帥”的凶名在東境叛軍中如同索命閻羅,聞風喪膽!
而對於那些在叛軍勢大時被迫投降或被俘的地府原官軍?我網開一麵,卻並非仁慈。
所有投降的官軍,無論之前職位高低,一律被打散編製,編入新設立的“贖罪營”!沒有精良的裝備,隻有最簡陋的骨刀皮甲;沒有充足的補給,隻有勉強維持魂體不散的口糧;而他們的任務,永遠是在攻城時第一批扛著雲梯衝擊箭雨,在野戰時作為誘餌吸引叛軍主力,在探索未知險地時充當探路的炮灰!用他們的命,去消耗敵人的力量,去鋪平主力進攻的道路!
“大帥…這贖罪營的傷亡…是否太過慘重了?”一次攻城戰後,看著贖罪營幾乎十不存一的慘狀,連鐵戰都有些於心不忍。
我站在剛剛攻克的城頭,腳下是粘稠的魂血和叛軍的殘骸,目光冰冷地掃過城外那片屍橫遍野的贖罪營戰場:“慘重?他們投降叛軍,苟且偷生之時,可曾想過那些戰死袍澤的慘重?地府的法度,不容玷汙。他們的血,是在洗刷自身的恥辱,也是在警示後來者!叛,即是死路!降,亦需以血贖罪!唯有如此,方能鑄就一支真正的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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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戰默然,看著城外那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再看向我冰冷無情的側臉,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敬畏取代。這位大帥,不僅擁有神魔般的力量,更有一顆比冥鐵更硬、比玄冰更冷的心!
東征的鐵蹄踏過一片片焦土,一座座頑抗的堡壘在“贖罪營”的血肉鋪墊和主力大軍的鐵血碾壓下化為廢墟。我的威名,伴隨著“征伐大元帥”的權柄和那冷酷無情的鐵血手段,如同瘟疫般在東境乃至更遠的地方瘋狂傳播。越來越多的殘兵敗將主動來投,尋求庇護;越來越多的堡壘在聽聞大軍將至時,主動斬殺了城內的叛軍頭目,獻城投降!
冥界東境,在血與火的洗禮中,徹底納入了“征伐大元帥”趙鐵柱的絕對掌控之下。血晶在額間深處傳來滿足而有力的搏動,仿佛在品嘗著這掌控億萬魂靈生死的無上權柄。下一步的兵鋒,該指向何方?是繼續向西掃蕩叛軍,還是…將目光投向那冥土深處,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