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要塞的“征伐大元帥府”已儼然成為整個冥界東部的心臟,政令所出,莫敢不從。每日都有各地堡主、陰吏呈遞的文書,彙報著重建、清剿殘餘叛軍、安撫流魂等事宜。權力帶來的甘美,如同最醇厚的魂酒,令人沉醉。
靜室之內,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我盤膝而坐,周身籠罩在濃鬱得近乎實質的金色輝光之中。識海內,那片象征淵海境的浩瀚“淵海”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波濤洶湧,中心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吞噬著外界彙聚而來的地府陰煞之氣,以及體內那磅礴的人皇氣!漩渦深處,一點璀璨無比、蘊含著無儘生機與規則奧義的金色光點,正在緩緩凝聚、壯大!
額間那枚共工血晶,此刻如同被封禁在琥珀中的昆蟲,猩紅的邪光被浩瀚純正的人皇氣和那新生的、更高層次的力量死死壓製,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無法溢出。它徹底沉寂了,或者說,被這即將誕生的、更強大的力量徹底馴服。
不知過了多久。
轟——!!!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本源深處的巨響在靜室中回蕩!並非實質的聲音,而是規則的共鳴!
識海中的金色漩渦猛然坍縮,最終凝聚為一顆渾圓無瑕、散發著永恒不朽氣息的——金色丹丸!
丹丸緩緩旋轉,每一次轉動,都引動周遭的天地陰氣隨之律動,散發出浩瀚、威嚴、淩駕於凡俗之上的恐怖威壓!
神仙境!丹成!
我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仿佛有兩輪金色的太陽在燃燒,瞬間照亮了整個昏暗的靜室,隨即又迅速內斂,化為深不見底的淵海。輕輕握拳,沒有動用任何力量,僅僅是指尖合攏的瞬間,周圍的空間便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仿佛要被這純粹的肉體力量捏碎!澎湃的力量在體內奔湧,比淵海境巔峰時強大了何止十倍!那是一種生命層次的躍遷,一種對規則初步掌控的明悟!
“這便是…神仙之力麼?”我低語,聲音帶著一絲金屬般的冰冷回響。從未感覺如此強大,如此…接近那掌控一切的感覺。
力量已至,前路已明。下一步的目標,清晰無比——酆都城!那冥界的權力核心,那地府真正的棋盤中心!唯有踏入那裡,才能真正攪動三界風雲,才能真正實現“掀天”的野望!
然而,一個冰冷的現實擺在眼前。我如今掌控東境的根基,是那支橫掃一切的虎狼之師,以及“征伐大元帥”這個偽造的虎皮。一旦我離開東境,深入酆都那深不可測的權力漩渦,這支軍隊,這份基業,能否穩固?尤其是那些酆都出身的將領,以厲魄為首,他們效忠的,究竟是“趙大帥”,還是那遠在酆都的大帝?
後院起火,乃兵家大忌。更是權力博弈中的致命弱點。我的基本盤,必須在離開前,徹底夯實!必須讓這支軍隊的核心,尤其是酆都係的力量,真正歸心,成為隻認“趙鐵柱”而非“酆都大帝”的私兵!
厲魄…這個酆都派來的、實力最強、心思也最難測的鬼將,就是最大的變數,也是必須拔除或者…徹底收服的釘子!
當夜,征伐大元帥府內,一處僻靜而奢華的偏廳。沒有衛兵,沒有侍從,隻有一桌精致的、由陰界珍稀食材烹製的酒宴。厲魄接到我的“私人小宴”邀請時,心中充滿了疑慮和一絲不安。這位大帥手段酷烈,心思難測,單獨相召,絕非好事。但他無法拒絕。
厲魄踏入偏廳,看到隻有我一人獨坐主位,桌上酒菜飄香,氣氛卻異常凝重。
“末將厲魄,參見大帥!”他抱拳行禮,姿態恭敬,眼神卻帶著警惕。
“厲將軍不必多禮,坐。”我指了指對麵的座位,聲音平淡。
厲魄依言坐下,腰背挺直,如同繃緊的弓弦。我親自為他斟滿一杯殷紅如血的“九幽釀”,酒香濃鬱,卻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厲將軍,自黑風穀並肩作戰以來,你統兵有方,作戰勇猛,於東境光複,功不可沒。本帥敬你一杯。”我舉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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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謬讚,末將愧不敢當!全賴大帥神威,末將方能建功!”厲魄連忙舉杯,一飲而儘,動作乾脆,心中卻更加警惕。無事獻殷勤…
放下酒杯,我沒有繞彎子,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直刺厲魄雙眼,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銳利:“厲將軍,你覺得…本帥這‘冥府東方征伐大元帥’之位,坐得如何?”
厲魄心中一凜,強笑道:“大帥之位,乃大帝敕封,名正言順!統禦東境,威震幽冥!自然…自然是坐得極穩!”
“敕封?名正言順?”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充滿嘲諷的弧度,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屬於神仙境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降臨在厲魄身上!“那如果…這份敕令,是假的呢?”
轟——!
如同驚雷在厲魄腦中炸響!他渾身劇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捏得粉碎!他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恐懼,幾乎是失聲叫道:“假…假的?!不可能!那特使火漆…”
“火漆是真的,玄陰也是真的。”我打斷他,聲音冰冷,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但敕令的內容,是我讓他寫的。帥印,是臨時趕製的。目的,隻是為了更快、更有效地平定東境!僅此而已。”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著厲魄的心臟!偽造大帝敕令!這是形神俱滅、株連九族若是有的話)的滔天大罪!他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魂體都仿佛要凍結!他下意識地就想暴起,想呼喊衛兵,想逃離這個可怕的陷阱!
然而,就在他念頭剛起的刹那!
嗡——!!!
一股遠比之前強橫百倍、帶著淩駕眾生、執掌規則意誌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天穹塌陷,狠狠鎮壓而下!整個偏廳的空間仿佛都凝固了!空氣粘稠如鉛汞!厲魄感覺自己像一隻被琥珀封住的蟲子,連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魂力被徹底禁錮,連思維都變得遲滯!他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尊降臨凡塵、執掌生死的遠古神魔!
神仙境!這是真正的神仙之威!絕非地府普通鬼將所能抗衡!
“現在,”我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不帶一絲感情,卻又清晰地鑽入厲魄被恐懼填滿的識海,“你有兩個選擇。”
“其一,立刻動手,嘗試擒下本帥,或者衝出去揭發這‘滔天罪行’。然後,你會像一隻螞蟻一樣,被本帥碾死在這裡,魂飛魄散,不留痕跡。你麾下的酆都精銳,本帥會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合理’地消失在接下來的平叛中。”
“其二,”我語氣稍緩,但威壓絲毫未減,“認清現實,做出明智的選擇。效忠於我。不是那個連自己地盤都守不住的酆都大帝,而是我——趙鐵柱!”
我撤去了一部分威壓,讓厲魄能夠思考,但神仙境的領域依舊如同牢籠般禁錮著他,讓他感受到絕對的無力感。
“效…效忠…”厲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巨大的恐懼讓他思維混亂,“偽造敕令…大帝…不會放過…”
“大帝?”我嗤笑一聲,指尖一縷純正堂皇、帶著無上天庭烙印的金色神氣再次升騰而起,照亮了厲魄驚恐的瞳孔,“你以為,本帥敢做此事,倚仗的是什麼?僅僅是一個酆都特使嗎?這神氣從何而來?那黑岩堡的天罰熔岩又是從何而來?”
我的聲音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蠱惑和冰冷的威脅:“地府之亂,水深難測!酆都自顧不暇,焉能顧你?效忠本帥,追隨真正的力量,你不僅能活,未來這東境的權柄,乃至酆都的高位,都未嘗不可!若執迷不悟…今日,便是你魂歸冥河之時!想想你的部下,想想你苦修千年的道行!”
威逼!利誘!神仙境的絕對力量碾壓!天庭背景的暗示!以及那偽造敕令帶來的、足以讓他萬劫不複的把柄!如同重重枷鎖,套在了厲魄的脖子上。
他的臉色變幻不定,恐懼、不甘、掙紮、以及對那“天庭背景”和“神仙之力”的敬畏和一絲…野心的火苗,在他眼中瘋狂交織。時間仿佛凝固。最終,求生的本能和對更高力量的屈服,壓倒了那虛無縹緲的忠誠。
他猛地從座位上滑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黑曜石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和最後的決絕:“大帥…不!主上!末將厲魄!願…願效忠主上!此生此世,唯主上馬首是瞻!永不背棄!若違此誓,天地共誅,魂飛魄散——!!!”
最後一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魂體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看著腳下徹底臣服、獻上靈魂誓言的厲魄,我緩緩收斂了神仙境的恐怖威壓。廳內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我站起身,走到厲魄麵前,俯視著他因恐懼和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軀。
“很好。”我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記住你的誓言。天地為證,若敢背叛,無需本帥動手,自有天罰降臨,令你形神俱滅,永世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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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將他扶起,冰冷的指尖按在他肩膀上,一股精純的人皇氣渡入,瞬間撫平了他魂體的震蕩和創傷。這恩威並施的一手,讓厲魄身體又是一顫,眼中最後一絲不甘也化作了徹底的敬畏和臣服。
“從今往後,你麾下的酆都精銳,依舊由你統帶。但,他們效忠的對象,隻有一個——便是我。”我盯著他的眼睛,“該怎麼做,你明白。”
“末將…明白!請主上放心!末將定當約束部眾,唯主上之命是從!”厲魄斬釘截鐵地保證。
“去吧。今日之事,爛在肚子裡。明日,整軍待發。”我揮了揮手。
厲魄如蒙大赦,再次深深一躬,才腳步有些虛浮地退了出去。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酆都係最大的釘子,拔除了。有他的效忠和約束,加上張散等人對軍隊命脈的掌控,東境這支鐵血之師,才算真正成為了我趙鐵柱的私兵,成為了我踏入酆都權力場最堅實的後盾和基本盤!
血晶在額間深處傳來一絲微弱的、仿佛被徹底征服後的順服悸動。神仙已成,後院已固。
下一步——
我轉身,目光仿佛穿透了要塞厚重的牆壁,投向了冥土最深處,那座隱藏在無儘陰雲與規則迷霧中的宏偉都城。
酆都,該去會一會那位“連自己地盤都守不住”的大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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