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一凜,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陰影的流水,悄無聲息地向著轉輪王府邸潛行而去。
而此刻,正麵戰場上,經過最初的混亂和付出不小的代價後,鎮淵軍的將領們終於穩住了陣腳,將凶悍但各自為戰的閻羅親衛們分割、包圍!
“弟兄們!隨我碾碎他們!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張橫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獨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巨斧高高揚起,帶著身後重新集結、殺意衝天的鎮淵軍士兵,如同鋼鐵洪流,狠狠撞向那支已經傷亡過半、死氣被火焰和符籙不斷消耗的玄冥衛!
轉輪王府邸與其他幾座被戰火波及、一片狼藉的閻羅府邸不同,這裡的大門緊閉,高牆深院,透著一股死水般的寂靜。那股殘留的、混合著空間波動與佛力氣息的詭異“平靜”,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清晰得刺眼。
我如同鬼魅般無聲地落在王府最高的那座黑色塔樓飛簷之上,冰冷的瓦片觸感透過靴底傳來。玄黑的蟒袍在陰冷的晨風中微微拂動,左臂的魔紋在袖中興奮地蠕動,丹田內三股力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在冰冷的意誌約束下奔湧咆哮。我的感知如同無形的潮水,無聲地滲透進這座看似沉寂的府邸。
沒有仆役,沒有守衛。
庭院深深,雕梁畫棟猶在,卻空無一人。
死寂。
隻有核心區域,那座供奉著轉輪王本命神器“生死簿”投影的偏殿深處,傳來一絲微弱卻極其凝練、帶著無儘輪回滄桑與此刻驚怒交加氣息的魂力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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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腳尖在飛簷上一點,身形如同融入陰影的墨汁,悄無聲息地滑落,穿過空蕩的回廊,最終停在那扇緊閉的、雕刻著六道輪回圖案的厚重殿門前。
沒有敲門。
沒有通報。
我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掌心之中,人皇氣、血晶邪力、帝氣三股力量瞬間纏繞、壓縮,化作一團無聲旋轉、內蘊毀滅風暴的混沌能量球,猛地按在殿門之上!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到極致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悶響!那堅逾精金、刻滿防護符文的厚重殿門,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塊,瞬間扭曲、融化、氣化!連同門框周圍數尺的牆壁,都被狂暴的能量悄無聲息地抹去,露出殿內昏暗的景象!
煙塵彌漫中,一個身影猛地從殿內深處那張象征著輪回權柄的巨大玉案後站了起來!
正是轉輪王,薛禮!
他依舊穿著那身代表輪回秩序的蟒袍,頭戴冕旒,但此刻冕旒歪斜,玉珠散亂,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儒雅和威嚴的臉上,此刻隻剩下扭曲的驚怒、絕望和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他周身繚繞著濃鬱的、呈現金黑兩色詭異交織的輪回氣息,手中緊緊抓著一卷散發著古老滄桑氣息的玉簡虛影——正是生死簿投影!
“趙鐵柱!!!”薛禮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野獸,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門口煙塵中那個玄黑的身影,聲音嘶啞絕望,“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讓這地府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他指著殿外,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那滿城的血火與廝殺,手臂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本王知道!這地府腐朽!這權柄汙濁!本王也想改變!也想不破不立!”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悲愴,“但絕不是這樣!絕不是你這般引兵入城,以鐵蹄踏碎一切!以萬靈之血染紅權座!你看看外麵!看看這酆都城!哪裡還有半分秩序可言?!哪裡還有半分安寧可尋?!兵馬踏地,鬼哭神嚎!地府不寧,萬魂同悲!這都是你的罪孽!你的錯!!!”
他的控訴如同泣血,回蕩在空曠而狼藉的偏殿內。
我麵無表情地踏過被融化的門檻,靴底踩在滾燙的、依舊殘留著融化金屬和岩石碎屑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煙塵在我周身自動散開,露出那張蒼白卻冰冷如萬載玄冰的臉。左臂的魔紋在袖中興奮地搏動,丹田內的力量在咆哮,但我此刻的心緒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
解釋?
向一個即將成為死魂的閻王解釋我的理念?解釋這地府若不徹底清洗,隻會永遠沉淪在神佛的棋局之中?解釋張散、王綸他們的血不能白流?
毫無意義。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穿透薛禮周身那混亂的金黑氣息,直接刺入他瘋狂的眼眸深處。
“其他九個,躲到哪裡去了?”我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憤怒,沒有嘲諷,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如同索命閻羅般的詢問,“還有,你們與地藏的合作,究竟到了哪一步?酆都大帝被地藏以佛力金線囚禁於帝座之上,淪為傀儡…此事,你們十殿閻羅,又參與了多少?知道多少?”
最後兩句話,如同兩道九幽雷霆,狠狠劈在薛禮的頭頂!
他臉上那扭曲的憤怒和絕望瞬間凝固,如同被凍結的石膏麵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無法置信的驚駭!
“什…什麼?!”薛禮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幾乎破音,握著生死簿投影的手猛地一抖,玉簡虛影都劇烈晃動起來,“大帝…被地藏囚禁?!金線纏縛…淪為傀儡?!你…你胡說什麼?!”
他眼中的瘋狂被這突如其來的、石破天驚的消息瞬間擊碎,隻剩下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可能!絕不可能!大帝…大帝隻是…”他語無倫次,似乎想找出大帝深居簡出的理由,卻發現任何理由在這指控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那帝座上永恒的幽暗陰影,那近在咫尺卻如同隔著天塹的疏離感…過往種種被忽略的細節,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臟!
“合作?”薛禮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那可怕的念頭,聲音帶著一種急於撇清的慌亂,“本王…本王與地藏合作,不過是…不過是為了在朝堂之上與你抗衡!你…你趙鐵柱!你民心甚重,根基已成!貿然殺你,隻會激起滔天民怨,讓地府動蕩!所以才…才想著在朝堂上壓製你,用規矩…用規矩來鬥倒你!讓你失勢,讓你失去民心!僅此而已!”
他急促地喘息著,臉色慘白。
“至於刺殺…”薛禮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和恐懼,但最終還是咬牙道,“是!幽冥巷的刺殺…是本王與其他幾位閻羅商議之後做的!你鋒芒太盛,又掌控兵權,已是心腹大患!必須除掉!但…但本王真的不知!不知大帝被囚之事!地藏…地藏從未提過!他隻是…隻是許諾會支持我們在朝堂上壓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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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被欺騙和利用的憤怒,還有一絲對未知恐怖的茫然。“若…若大帝真被囚禁…那…那地藏他…他究竟想乾什麼?!”
我看著薛禮臉上那混雜著驚駭、恐懼、憤怒和茫然的表情,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他或許參與了刺殺,或許在朝堂上勾心鬥角,但對於大帝被囚這核心機密,他確實不知情。他隻是西天和地藏用來製衡我、維持表麵秩序的一顆棋子,甚至可能連棋子都算不上,隻是一塊隨時可以丟棄的墊腳石。
我緩緩點了點頭,動作很輕,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冰冷決斷。
“原來如此。”我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喜怒。“看來,你也不過是棋盤上一枚懵懂的棄子。”
薛禮身體猛地一顫,臉上血色褪儘。棄子…這兩個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擊碎了他身為閻羅的最後一絲尊嚴。
“既然…”我緩緩抬起右手,五指虛握。體內,人皇氣奔湧如長江,血晶邪力咆哮欲出,帝氣沉靜如淵,三股力量在掌心瘋狂彙聚、壓縮,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而沉重,光線都為之扭曲!一股足以令鬼神驚懼的毀滅氣息,如同實質的風暴,以我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殿內殘存的桌椅玉器在這威壓下無聲地化為齏粉!
“…現在已經撕破了臉,”我盯著薛禮那雙被恐懼徹底占據的眼睛,聲音如同萬載玄冰摩擦,冰冷刺骨,宣判著最後的結局。
“那就…做個生死相鬥吧。”
“用你的命,為你參與的刺殺,做個了結。”
“也為這腐朽的十殿閻羅時代…”
“敲響第一聲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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