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台上,感受著體內剛剛凝聚的、足以掀翻整個廣場的狂暴力量,看著跪在麵前、渾身顫抖卻眼神決絕的冰蕊,整個人也懵了。這…什麼情況?反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墨鴉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抓住機會,高聲喊道:“城主大人!您聽到了!我們是冤枉的!是這劉公子和暖骨居勾結,設局陷害!還請城主大人明察秋毫,還我等清白!”
“是啊大人!我們是冤枉的!”石魁也跟著吼了一嗓子,震得高台嗡嗡響。
台下圍觀的陰魂也開始竊竊私語,看向劉公子和台上的劉扒皮眼神都變了,充滿了懷疑和鄙夷。輿論瞬間逆轉!
劉扒皮臉色難看至極。他狠狠瞪了一眼台下麵如死灰的劉公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冰蕊,再看看我們這四個“燙手山芋”尤其是我這一身惡臭),心中飛快盤算。勒索是沒戲了,再強行定罪,恐怕會激起民憤,甚至影響他城主的威信雖然他本來也沒什麼威信)。
他猛地一拍扶手,做出“痛心疾首”狀:“豈有此理!竟有如此卑劣之事!劉三!你竟敢指使他人誣陷良善!簡直丟儘了我寒冰城的臉!”先把自己摘乾淨)
“來人!將誣告主犯冰蕊,拿下!鞭刑五十!以儆效尤!”他指向冰蕊,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顆棋子。至於我們?“至於這四位…既是冤枉,當堂釋放!”
鎖鏈被解開。我們四人重獲自由。
冰蕊被兩個如狼似虎的衛兵拖了下去,她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無比,有解脫,有愧疚,也有一絲莫名的情緒。
我看著被拖走的冰蕊,又看了看高台上臉色鐵青的劉扒皮和台下失魂落魄的劉公子,感受著體內漸漸平複下去卻依舊冰冷的力量,心中毫無被釋放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冷的荒誕和殺意。
這寒冰城,真是爛到根子裡了。表麵上的公理,不過是權錢交易下的遮羞布。一個藝伎的良心發現,竟成了我們脫困的關鍵?何其諷刺!
“走。”我聲音沙啞,帶著一身惡臭和難以言喻的疲憊,轉身走下高台。石魁、墨鴉、影梭默默跟上,穿過人群自動讓開的道路。身後,傳來冰蕊受刑時壓抑的痛呼和鞭子抽打在魂體上的沉悶聲響。
“歇腳居”那扇破敗的木門在我們身後重重關上,隔絕了廣場上隱約傳來的鞭撻聲和圍觀鬼魂的喧囂。屋內彌漫著劣質陰炭的嗆人氣息和我身上那無法忽視的惡臭,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冰。
我站在房間中央,那件沾滿汙穢冰碴的破布袍緊貼在身上,冰冷刺骨,卻遠不及我心中那股翻騰的、幾乎要焚儘一切的怒火來得灼熱。
冰蕊最後的眼神,鞭撻的悶響,劉扒皮的貪婪嘴臉,劉公子的醜態,還有那滿大街刺眼的通緝令和掉進垃圾堆的極致屈辱…如同毒蛇般啃噬著我的理智。體內,剛剛被壓製下去的血晶魔氣似乎感應到了主人沸騰的殺意,在左臂深處發出興奮的嘶鳴,灼熱感隱隱傳來。
“墨鴉!”我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刮過,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殺伐。
“屬下在!”墨鴉立刻躬身,眼神銳利。
“調集離此地最近的鎮淵軍!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傳訊、燃魂符、還是他娘的血祭傳書!我要一支千人隊!最精銳的!全副武裝!滾過來!立刻!馬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渣,蘊含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怒意,“告訴他們,他們的陛下!在寒冰城!被當成采花賊!掉進了糞坑!還被通緝!現在!要!殺!人!”
墨鴉渾身一震,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沒有絲毫猶豫:“遵旨!屬下即刻去辦!”他轉身走到角落,迅速打開藥箱,取出幾枚刻畫著複雜符文的黑色玉符,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蘊含精純魂力的鮮血塗抹其上!玉符瞬間爆發出刺目的血光,化作數道無形的訊息,穿透屋頂,朝著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這是夜梟最高等級的“血魂急召令”,代價巨大,但速度最快!
“石魁!”我的目光轉向那鐵塔般的漢子。
“在!”石魁甕聲應道,眼中燃燒著同樣的怒火。
“去!把那個告密的老太婆,給我‘請’過來!”“請”字咬得極重,帶著森然的殺意。
石魁二話不說,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沉重的腳步聲迅速消失在樓梯口。
房間裡隻剩下我和影梭。影梭縮在角落,小臉依舊煞白,看著一身狼狽卻散發著恐怖威壓的我,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一絲…恐懼。
很快,沉重的腳步聲返回。石魁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那個枯瘦乾癟、眼神渾濁的聾啞老鬼婆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把她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老鬼婆摔得哎喲一聲雖然她聽不見),驚恐地看著我們,尤其是滿身汙穢、眼神冰冷的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嘶啞聲。
我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質問。隻有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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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抬起手。沒有動用帝令,沒有運轉功法。僅僅是意念引動了一絲丹田深處那浩瀚精純的帝氣本源!一股源自幽冥至高主宰的、不容抗拒的恐怖威壓瞬間降臨!
老鬼婆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圓!仿佛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她枯瘦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裡的嗬嗬聲變成了驚恐絕望的嗚咽!她想掙紮,想求饒,但在絕對的帝威麵前,她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我手指對著她,虛空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麵。
老鬼婆那枯槁的身體,連同她驚恐扭曲的表情,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間化作一縷極其稀薄、帶著腐朽氣息的黑煙,無聲無息地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連一絲塵埃都沒有留下。徹徹底底的,形神俱滅!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石魁瞳孔驟縮,肌肉瞬間繃緊!墨鴉剛剛完成傳訊,轉過身看到這一幕,臉色也是劇變!影梭更是嚇得捂住了嘴,身體抖得像篩糠!
“陛…公子!”影梭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開口,“她…她隻是個告密的老太婆…罪不至死啊…”
我緩緩收回手,目光冰冷地掃過他們三人驚駭、不解、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的臉。
“罪不至死?”我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比怒吼更令人心悸的力量,“你們,還沒看出來嗎?”
三人茫然搖頭。
墨鴉眉頭緊鎖,眼神飛速轉動,回憶著進入寒冰城後的一幕幕:暖骨居的遭遇,那恰到好處的仙人跳,城防衛兵神速的抓捕,公審台上的敲詐勒索,還有這“歇腳居”偏僻的位置和老太婆的告密…一絲靈光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公子!”墨鴉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明悟,“這…這是一個局!一個早就設計好,專門針對外鄉人、尤其是看起來有些油水的外鄉人的死局!”
“不錯!”我冷冷接口,聲音如同萬載寒冰,“暖骨居!劉公子!冰蕊!那些‘藝伶’!城防衛兵!巡防司!甚至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歇腳居’和這個老鬼婆!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一個環環相扣、分工明確的敲詐勒索鏈條!”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灰暗、肮臟的寒冰城街道,眼神銳利如刀:
“那暖骨居位置偏僻卻‘生意紅火’,為何?專為設局!劉公子是打手兼後台!冰蕊和那些‘藝伶’是誘餌和誣告者!城防衛兵和巡防司負責抓捕定罪!而這個‘歇腳居’,就是他們安插在偏僻處、專門用來監視和告發那些僥幸逃脫、試圖躲藏的外鄉人的‘眼睛’!那老太婆,聾啞?嗬!不過是偽裝!方便她暗中觀察和通風報信!她告密,不是偶然,是她的‘職責’!”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焚天的怒意:
“贖身費?動輒數百上千陰髓錢!這背後,是多少無辜外鄉鬼的血淚和冤屈?有多少人被他們坑得傾家蕩產,甚至屈打成招,被打入苦役營永世為奴?!”
“本帝嗜殺,但也不至於跟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太婆過不去!”
“除非——”
我猛地轉身,目光如電,刺向三人:
“這些人,從根子上,就已經爛透了!他們不是零星的惡徒,而是寄生在這寒冰城肌體上、吸食無辜者魂魄的毒瘤!是徹頭徹尾的垃圾!是這幽冥秩序裡,最肮臟的蛆蟲!”
石魁的呼吸變得粗重,眼中怒火熊熊燃燒,之前的困惑一掃而空,隻剩下被欺騙和利用的狂怒!墨鴉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箱邊緣,殺意凜然。影梭也停止了顫抖,小臉上滿是震驚後的憤怒。
“所以!”我斬釘截鐵,一字一句,如同金鐵交鳴:
“本帝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跟秦廣王玩什麼捉迷藏前的小打小鬨!”
“而是要讓這寒冰城!”
“讓這城裡所有參與這肮臟勾當的蛆蟲!”
“用他們的魂飛魄散!”
“來洗刷本帝今日所受的屈辱!”
“來告慰那些被他們坑害的無辜亡魂!”
“讓軍伍來!千人隊不夠就萬人隊!給本帝將暖骨居、巡防司、城衛營所有相關人等,以及那個劉扒皮和劉三公子!給本帝圍了!查!一個不漏!”
“查實者——”
我的聲音如同九幽地獄吹出的寒風,帶著滅絕一切的意誌:
“殺!”
“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房間內殺氣衝天!石魁雙拳緊握,骨節爆響!墨鴉眼中寒光閃爍!影梭也握緊了拳頭!
兩個時辰之後,屋外遙遠的天際,隱隱傳來低沉而整齊的、如同悶雷滾過大地般的腳步聲!那聲音帶著鐵血的肅殺,正由遠及近,朝著寒冰城的方向,滾滾而來!
鎮淵軍的鐵蹄,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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