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中指_心理谘詢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21章 中指(1 / 2)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粘稠的墨汁,充斥在真君神殿這片狼藉的廢墟之中。

我癱軟如泥,臉貼著冰冷的玄石地麵,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不堪。

方才那番孤注一擲的威脅,幾乎耗儘了我殘存的所有精神氣力,此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虛弱和疼痛,如同潮水般反複衝刷著我近乎崩潰的意識。

左臂處那“虛空痣”傳來的冰冷能量,如同風中殘燭,僅僅能維持著我不至於立刻消散意識,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或力量。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後背那空蕩蕩的、被徹底剖開的傷口,以及失去了脊柱支撐後,如同破口袋般軟塌塌的軀乾。這是一種超越肉體痛苦的、源自生命形態被摧毀的極致屈辱。

楊戩巨大的法身矗立在麵前,沉默著。

他那三隻眼睛中的驚怒與殺意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劇烈地翻滾、凝聚,卻又被某種更現實的考量死死壓住。

我能感受到他目光中那冰冷的審視,仿佛在衡量著我這顆“棋子”的剩餘價值,與可能引發的內部動蕩,孰輕孰重。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終於,我凝聚起最後一絲氣力,用嘶啞得幾乎無法辨認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話語如同毒蛇,再次咬向他最敏感的地方:

“怎麼……楊戩……不敢賭了?”

“怕你辛辛苦苦……拉攏起來的鷹派……因為你一時意氣……而分崩離析?”

“怕你那……宏偉的……新三界藍圖……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

我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洞穿其野心的尖銳。

楊戩周身那壓抑的殺氣猛地一漲,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徹底碾碎。

但他終究沒有動手。

他臉上那極致的陰沉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詭異的平靜。那是一種將滔天怒火強行冰封後的平靜,反而更加令人心悸。

他俯視著我,聲音恢複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淡漠,仿佛剛才那場殘酷的刑罰和此刻的僵持,都隻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鬨劇:

“現在……又是何必呢?”

“鬨成這般模樣,就算本君此刻讓你帶他走……”

他目光掃向不遠處氣息已如遊絲、龐大的猿猴法身都開始微微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的齊天,

“他……也活不成了。”

“你這般掙紮,這般威脅,做這些……又有何意義?”

“意義?!”

聽到他這輕描淡寫、仿佛在討論一件物品報廢與否的語氣,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怒混合著巨大的悲慟,猛地衝上我的頭頂,竟暫時壓過了那蝕骨的虛弱和疼痛!

我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猛地抬起頭,脖頸以一種不自然的、近乎斷裂的角度昂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瞪著楊戩,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咆哮,帶著血沫:

“當然有意義!!”

“猴哥……他是我的家人!!!”

“死又如何?!就算是死……是魂飛魄散……是化為齏粉……我們也要在一起!這才是家人!!”

“像你這種……冷酷無情……心中隻有算計和野心的石頭……是永遠……永遠不會懂的!!”

我的怒吼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執著。

楊戩聞言,臉上那抹詭異的平靜被一絲清晰的嗤笑打破,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與一種……仿佛看透世情的“通透”?

“家人?感情?”

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過來人般的“教誨”,“李安如,你終究……還是沒有跳出那狹隘的凡人思維。”

“感情這東西,是這世間最無用、最累贅的羈絆!它隻會蒙蔽你的理智,拖累你的腳步,讓你在關鍵時刻做出愚蠢的選擇!”

他的聲音逐漸轉冷,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欲成大事者,豈能拘泥於這等小兒女情長?”

“放你娘的狗屁!”

我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他過往的傷疤,“當初你劈桃山救母時,怎麼不說不拘泥於感情?!你妹妹三聖母私配凡人,被鎮壓華山之下,你雖明麵執法,暗地裡不也出工出力,未曾真正趕儘殺絕?!那時候你的感情呢?!被狗吃了嗎?!”

我死死盯著他微微變化的臉色,繼續厲聲質問:

“現在呢?!現在的你,還是當初那個二郎神楊戩嗎?!”

“不!你現在就是一塊石頭!一塊冰冷、堅硬、毫無生氣的石頭!沒有喜怒,沒有哀樂,萬事隻論成敗得失,隻問有無價值!你早就……沒心了!!”

我這番話,如同掀開了他刻意遺忘的舊賬,將他那披著“理智”與“革新”外衣下的某些東西,血淋淋地暴露出來。

楊戩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那雙重瞳之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難明的情緒,有慍怒,有追憶,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戳破偽裝後的冰冷。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平靜,卻更顯其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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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經曆過,癡迷過,痛苦過……本君才更知道,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

“它讓人軟弱,讓人犯錯,讓人……萬劫不複!”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猛地刺向我,語氣帶著一種反擊式的嘲諷:

“而且……李安如,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此指責本君?”

“你執掌冥界,推行鐵腕統治,以高壓手段凝聚力量,將億萬陰魂視為可以犧牲的棋子、戰爭的耗材!”

“你編造事跡,引導輿論,清除異己,成立暗衛監察地府……你所做的這一切,與本君何異?!”

“你,不也同樣將那些依附於你的生靈,玩弄於股掌之間,視作達成你目的的工具嗎?!”

“你做了這些事,又有何麵目,在此高談什麼‘家人’、‘感情’?!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偽君子罷了!”

楊戩這番話,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精準地捅向了我內心最深處的矛盾與自我懷疑。地府改革期間的鐵血手段,那些因“肅反”和極限勞役而消散的陰魂……這些一直是我心中不願過多觸碰的暗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聽到他的指責,我非但沒有羞愧或憤怒,反而……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血沫的、無比難看的,卻又異常坦然的笑容。

“嗬嗬……哈哈哈……”

我一邊笑,一邊咳血,目光卻異常清澈地看著他,“你說得對……楊戩,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坦然承認,語氣中沒有絲毫遮掩:

“我李安如,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就是個下作之人!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不停地做著下作的事!算計、利用、犧牲……這些我都做過,而且以後可能還會做!”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但是!我跟你不一樣!!”

“我知道我做這些事是不對的!我知道那些犧牲的陰魂是無辜的!我心裡有愧疚!我他媽的每天晚上都能夢到他們!!”

“我不像你!楊戩!你已經徹底麻木了!你覺得為了你那狗屁的‘新三界’,犧牲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心中毫無波瀾,毫無愧疚!你已經……不是人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如同宣誓:

“而且,我做的這一切,最終目的,是為了保護我自己!保護我的家人!保護那些……我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而你呢?!你隻是為了你那虛無縹緲的野心!為了你那高高在上的權力欲!!”

“這!就是你我之間……最根本的區彆!!”

我這番毫不掩飾的自我剖白與尖銳的對比,如同最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楊戩的心防之上。

他沉默了。

臉上的嘲諷、憤怒、冰冷……所有情緒都緩緩褪去,隻剩下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看著我,那三隻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種……近乎審視和思索的光芒,仿佛在重新評估我這個“異數”。

良久。

他緩緩抬起那巨大的手掌,對著我,又指了指氣息奄奄的齊天,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滾吧。”

簡單的兩個字,卻代表著他的妥協,代表著這場以生命和尊嚴為賭注的博弈,我……暫時贏了。

但我此刻的狀態,連“滾”都做不到。

我看著不遠處齊天那即將徹底消散的法身,心中焦急,強撐著開口道:“我……動不了……你……給他……打入一道神力……讓他……帶我走……”

楊戩的目光在我和齊天之間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細微的、帶著殘忍意味的弧度。

他手指微微一撮,一道微弱卻精純的金色神力,如同細流般注入齊天體內。

齊天那龐大的、近乎透明的法身微微一震,停止了繼續消散的趨勢,甚至略微凝實了一些。他胸前那恐怖的貫穿傷依舊觸目驚心,氣息也依舊萎靡到了極點,但至少,那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暫時穩住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那雙原本桀驁不馴的火眼金睛,此刻黯淡無光,充滿了疲憊、痛苦,以及一種深深的、仿佛失去一切的茫然。

他看向我,又看向楊戩,沒有怒吼,沒有咆哮,隻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楊戩做完這一切,並沒有立刻讓我們離開。他看著我和齊天這副淒慘狼狽的模樣,臉上那抹殘忍的弧度擴大,緩緩開口,提出了最後一個,帶著極致羞辱的條件:

“本君可以給他續這一口氣,讓你們離開。”

“但是——”

他拖長了音調,目光如同冰冷的針,刺在我身上:

“你,和他,必須就以此等模樣……從這真君神殿,一步一步,走出殿門,走過天庭仙官聚集的廣場,走下虹橋,穿過中央天域……一直走到……南天門!”

“期間,不得動用任何神通法力,不得借助任何外物!”

“唯有如此……方可下凡。”

我心中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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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太毒了!

他不僅要拆掉我的脊柱骨,還要在這之後,當著天庭所有神仙的麵,將我和齊天最後的一點尊嚴,徹底打碎,踩進泥裡!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與他楊戩作對,哪怕是酆都大帝,齊天大聖,下場是何等的淒慘與不堪!

這是殺人誅心!

我本能的就想破口大罵,哪怕拚著最後一點力氣,也要噴他一臉血沫!

但……我的目光,觸及到了齊天那黯淡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眼神,觸及到他胸前那依舊在緩緩滲血的恐怖傷口……所有的憤怒和屈辱,都被一股更深的、名為“必須帶他離開”的執念強行壓下。

活著。

隻要活著離開這裡,就還有希望。

尊嚴……可以以後再找回來!

但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我死死地咬住牙關,幾乎將滿口牙齒咬碎,口腔裡充滿了鐵鏽般的血腥味。

最終,我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帶著血絲的字符:

“……好。”

楊戩似乎有些意外我答應得如此“爽快”,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在他看來,我為了活命,終究是連最後的尊嚴都可以舍棄。

他不再言語,巨大的法身緩緩後退一步,讓開了通往殿門的道路。那姿態,如同施舍。

另一邊,得到那道微弱神力支撐的齊天,掙紮著,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那龐大的法身無法維持,迅速縮小,變回了常人的大小,但身上的傷勢依舊猙獰,氣息微弱得如同凡人。

他沒有看我,也沒有看楊戩,隻是踉踉蹌蹌地,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我的身邊。

然後,他彎下腰,伸出那雙曾經揮舞金箍棒、攪動三界風雲的手臂,此刻卻顫抖著,用儘全身力氣,將我這攤失去了脊柱、軟塌塌的“爛泥”,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我的手臂,無力地搭在他那同樣傷痕累累的後頸上。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因為那難以承受的重量與屈辱。

我們兩人,一個失去了脊梁,軟若無骨;一個洞穿胸膛,氣息奄奄。就這樣相互倚靠著,如同兩隻在暴風雨中互相舔舐傷口、卻又遍體鱗傷的野獸,跌跌撞撞地,朝著那扇隔絕了內外、象征著無儘羞辱的殿門,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去。

身後,是楊戩那冰冷而充滿壓迫感的目光,如同實質,釘在我們的背上。

前方,是即將麵對的天庭眾仙那或憐憫、或嘲諷、或冷漠的注視。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燒紅的烙鐵上,灼燒著殘存的自尊。

那扇被我用天君之力封印的殿門,在我和齊天如同兩具行屍走肉般靠近時,上麵的暗金與幽藍符文如同冰雪消融般無聲散去。並非我主動解除,而是楊戩的力量在背後操控,他精準地控製著這場“遊街示眾”的每一個細節。

“吱呀——”

沉重的玄黑殿門,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我們麵前緩緩向內打開。

門外,那被隔絕了許久的,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的光線,和無數道早已等待多時、如同探照燈般聚焦而來的目光,瞬間刺了進來,落在我們身上。

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並非因為光線刺眼,而是那目光……太銳利,太複雜,太……令人無所遁形。

殿外寬闊的黑色玄石廣場上,虹橋之上,半空之中……之前那百多名圍觀的神仙,一個不少,甚至……可能更多了。後來得到消息趕來看熱鬨的,絕不會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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