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斥候的消息,百姓在西遷路上的夜晚休息,幾乎談不上“休息”二字。
夜間,往往隻能在路邊、荒野或廢棄的村落裡隨意蜷縮。
老弱病殘擠在一塊,用破布、茅草勉強裹住身體抵禦風寒,餓了就啃幾口發黴的乾糧,渴了隻能喝路邊渾濁的泥水。
孩子的哭聲、病人的哼哼整夜不斷,稍有聲響就會被巡邏的兵卒嗬斥打罵,連安穩閉眼都成了奢望,稍有不慎還可能被馬蹄踩踏,或是在睡夢中再也醒不來。
董卓的兵馬則截然不同。他們在沿途最好的地方紮營,用帳篷劃分出區域,輪流守夜巡邏。
他們有充足的糧草,對百姓的死活毫不在意,看護更像是“看管”,用臨時柵欄封堵住路段,將百姓圈在裡麵,防止有人逃跑。
一旦發現異動,便是直接砍殺,整夜都能聽見他們的嗬斥聲、狂笑聲與百姓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夜色如墨,潑灑在連綿的山穀間。
趙劍按著腰間的霸王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最後麵的百姓隊伍,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斥候帶回的消息是:“董卓後軍的兵馬,約莫兩千人,正沿官道紮營。”
“出發。”趙劍低聲下令,聲音裹著山風的寒意。
三千騎兵早已整裝待發,馬蹄裹著麻布,甲胄上的寒芒被夜色吞儘。
夜露凝結時,隊伍已悄無聲息地滑出山穀,馬蹄踏過泥土,隻留下轉瞬即逝的悶響,仿佛夜行動物掠過荒原。
官道上的一處營地裡篝火正旺,隱約能看見帳篷外巡邏的士兵,更遠處,十幾處火把影影綽綽,是在被圈禁的百姓群裡巡邏的董卓士兵。
趙劍避開百姓所在的邊緣,當距離敵營不足百步時,他猛地揚起大戟,月光在戟刃上炸開一道冷輝。
“殺!”
喊殺聲驟然撕裂夜空,如同驚雷滾過平原。
趙劍一馬當先,大戟劈開迎麵而來的火把,火光映照下,他眼中的寒芒比戟刃更烈。
董卓的後軍顯然沒料到會在此地遇襲,營寨裡的混亂如同被攪翻的蟻穴。
這不是廝殺,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突襲與殺戮。三千對兩千的優勢,加上出其不意的衝擊,讓董卓的後軍瞬間崩潰。
遠處幾處能看到的火把向營帳疾馳而來,應該是那些巡邏隊,顯然,營帳處的喊殺聲驚動了他們。
“三虎,帶你的人告訴百姓們速速逃離,其餘人隨我截殺敵軍,一個不留!”
趙劍大喊一聲,催馬迎著火把而去。
三虎帶著一百手下,舉起火把邊緩緩前行,邊對有點懵圈,還有點驚慌失措的百姓們喊道:“鄉親們,我們是雁門軍,專門來救你們的,董卓看管你們的士兵已經讓我們殺了,我軍正在斬殺那些巡邏的士兵,你們趕緊趁夜逃生去吧!要是有追兵來了,有我們攔著。
趕快逃生去吧!”
一百人邊走邊大聲喊著。
靠近營帳的老百姓見到了廝殺,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聽是來解救他們的,有人立即往來路的方向跑去。
一群人跑開了,很快就成了一大群的人,往來路的各個方向跑去。
衝來的十幾支巡邏隊,很快被斬殺,逃跑的人群綿延不絕。
趙劍抬頭望向夜空。此時距動手不過一炷香功夫,他不知道能逃走多少百姓,但他知道,隨著逃跑的人群不斷向前傳遞,總會被在前方看管的董卓士兵發覺的。
“鄉親們,大家分散開,不要往一塊擠。”趙劍大聲喊著。
路上黑壓壓的人群如潰散的蟻群,腳步聲、孩子的哭喊聲、老人的喘息聲混在風裡,像一股湧動的濁流湧來,除了湧動,似乎沒有人在意他的話。
趙劍心裡默默祈禱著,他能做的隻有是提供這個逃生的機會。
他沒有能力保護這些人。
能逃出去多少?能活下去多少?看天意了。
“三虎,帶上五百弟兄回去押上俘虜,按原計劃撤退。”
三虎帶人走了,趙劍命令道:“隔五十步亮起火把,出發!”
趙劍一馬當先,他身後亮起了一支火把,之後每隔五十多步也亮起了火把,數百支火把向前緩緩移動著。
趙劍大幅拉大火把間距,主要是為了減少火把的數量,最大限度進行隱蔽,能讓部隊前後呼應上,能給一側的百姓照個亮,提個醒,不至於撞進隊伍裡就行。
百姓逃跑的隊伍很是混亂,趙劍隻盯著前方。他知道,這樣的動靜很快就會遇到董卓追殺的軍隊。
很快,前方出現了移動的火星,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接著就是慘叫聲,和人群慌亂的奔跑。
趙劍催動戰馬,迎著光亮點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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