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城外旌旗獵獵,甲士列陣如林,西涼騎兵環伺兩側,馬蹄踏地的悶響震得塵土微揚。
張濟身著銀甲,手按腰間佩劍立於陣前,張繡一身勁裝立其左,賈詡則青衫綸巾立於右側,目光沉靜地望向遠方。
遠處煙塵起處,趙劍和董白並駕齊驅緩緩行來。
兩人馬未停穩就跳了下來,張濟則急忙大步上前,對著董白深施一禮,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悲愴:“大小姐!太師遇刺身亡的噩耗傳來,濟日夜難寐,肝腸寸斷!”
他直起身時,眼眶竟似泛紅,上前半步又躬身道:“如今長安亂象叢生,小姐安危為重。
濟雖不才,願率麾下兵馬為小姐效犬馬之勞。
縱粉身碎骨,亦要護小姐周全,為太師報仇雪恨!”
話音落時,身後兵士齊齊拱手,聲震曠野,場麵一時肅穆,唯有風卷旌旗的嘩啦聲不絕。
趙劍看了看這些兵士,不知這些人裡有多少是心裡還懷念董卓的?
張濟話音剛落,張繡便跨步上前,雙手抱拳對著董白略一躬身,聲線沉穩:“末將張繡,見過大小姐!”
一旁的賈詡則緩緩上前,青衫微動間躬身行禮,動作從容不疾,語氣平淡無波:“在下賈詡,見過大小姐!”
“賈詡?”
趙劍聽到這個名字,瞳孔驟然一縮,原本落在兵士陣列上的目光瞬間鎖定賈詡,周身氣息陡然繃緊,仿佛在審視獵物般緊緊盯著他。
賈詡果然在張濟軍中!
而被緊盯的賈詡卻毫不動容。
他緩緩直起身,眼簾微垂,遮住了眼底深處可能藏著的任何情緒,隻留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
他臉上不見半分局促或波瀾,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仿佛趙劍那極具壓迫感的目光隻是拂過衣襟的微風。
他雙手置於身前,身姿挺拔卻不顯鋒芒,整個人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任人如何窺探,都望不到底。
唯有經年沉澱的沉穩與深不可測的城府,隨著他的呼吸無聲散發。
張濟再次施禮,笑道:“大小姐和征北將軍一路奔波辛苦,濟已在城中備好薄宴,還請趙將軍與大小姐賞光,容我略儘地主之誼!”
董白剛要開口推辭,他們來時就沒打算在弘農多作停留。
她話未出口,手腕卻被身側的趙劍輕輕按住。
趙劍目光仍未從賈詡身上移開,隻側頭對董白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微微頷首。
董白心中雖滿是疑惑,不明白夫君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她素來信任趙劍,見他這般示意,便將到了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隻輕聲應道:“有勞張將軍費心了!”
張濟見狀,臉上笑意更濃,連忙側身引道:“大小姐客氣了,請隨濟入城!”
賈詡立在一旁,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
弘農城內的宴席果然如張濟所言是“薄宴”,案上雖然有雞鴨魚肉,但看起來主角卻是那十幾盤素菜,的確是軍中食物匱乏。
趙劍對此毫不在意,目光卻始終若有似無地落在對麵的賈詡身上,將他正襟危坐、不言不語的模樣儘收眼底。
席間先是張濟閒聊幾句路途勞累,張繡偶爾搭話附和,賈詡則始終端坐旁聽,不多插言。
片刻後,張濟放下酒盞,話鋒一轉,對著趙劍拱手笑道:“趙將軍迎娶大小姐,在西涼將士裡可是傳為美談啊!
今將軍陪大小姐入關中,這份膽識,令濟深感敬佩!”
誇讚過後,他話裡藏鋒,試探著問道:“隻是如今長安局勢看似穩定,內含混亂,朝中政令不通,不知將軍對長安眼下局麵有何看法?”
趙劍微微一笑,語氣平淡卻滴水不漏:“趙劍不過是個武人,不懂朝堂權謀,隻知眼下長安之亂,百姓流離。
此番陪伴夫人前來,隻求早日收斂池陽君遺體,至於朝中局勢,自有朝中大臣商議,趙劍隻是邊將,不敢妄議!”
這番話說得既委婉避開了站隊之嫌,又點明了自己“隻為陪伴夫人收斂遺體”的立場,既不駁張濟的麵子,也沒留下任何可被拿捏的話柄。
張濟聞言,一時竟找不到再追問的由頭,隻能乾笑兩聲,端起酒盞勸飲。
而一直沉默的賈詡,此刻卻抬眼望了趙劍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酒盞輕碰的聲響剛落,賈詡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眾人耳中:“昔日始皇據關中而統六國,高祖守關中而敗項羽,可見此地乃龍興之地,得之則可俯瞰天下。
趙將軍數年征戰,敗鮮卑、安涼州,逼退公孫瓚和袁紹,斬殺韓遂滅禿發,將軍豈非是一武夫,而是腹有胸襟,心有大誌!
將軍能賞臉與我等同席,何須謙遜!
將軍對這‘天下重地’,定有獨到見解,不知可否讓我等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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