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璿雅看著車窗外,祁礪陽看不清她說這些話時,臉上是什麼樣的神情。
隻是聽得出她的語氣,是在刻意冷漠。
“我媽生我死的,還是在醫院生的,我爺爺跟爸爸都是老中醫,卻沒人能留住她。”
祁礪陽眼簾顫了下,臉色微緊。
這些事,他從不知道。
“小時候我知道這件事,一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值得麼?我覺得不值。”
“我見過太多人,為了生孩子到處求醫治病,搞得自己身體很差,最後得到一條小生命又能怎麼樣?耗儘了元氣和精力凝結出一條新生命,就能代替她們活下去嗎?”
“還有那些輕易就舍棄自己親生骨肉的父母。”
“十月懷胎是有些人夢寐以求的,他們卻能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拋棄親生的孩子,母愛看起來也不過如此,沒有這個世界想象的那麼偉大。”
“不管是什麼樣的父母,都讓我看的很清楚,人性都是自私的,一條血脈對她們來說,也不過是為了滿足私心。”
“想要就求,不想要就扔。”
“所以我要做跟她們不一樣的人,我不想要,我就不要,因為要了我也不會愛她。”
胡璿雅說到這兒,總算轉過頭,直視祁礪陽的眼睛。
“我們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場合作。”
“不能因為你想要創造一條生命,我就得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而去生一個,這種證明方式會嚴重傷害到我的身體,也傷害一條無辜小生命的未來。”
“生孩子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你明白嗎?”
祁礪陽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目,在裡麵看到冷靜和漠然。
他一直以為胡璿雅不願意生,是因為夫妻之間沒有愛,她才不願向他妥協,生孩子會耽誤她的事業。
現在他知道了。
她隻是單純的從心底裡就不喜歡小孩兒,不是因為他或者任何其他的原因。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祁礪陽淡淡苦笑,“你喜不喜歡,想不想生,跟我也沒關係了。”
胡璿雅沉默下來,小聲嘀咕了句:
“也不能這麼說...”
祁礪陽抬起眼看向她。
“那個...我有點潔癖。”
胡璿雅喉間咽了下,“結婚這麼多年,總是守活寡,好不容易慢慢習慣了跟你做那檔子事兒,你就這麼走了,我三年五年也不容易找到個替代品。”
最後一句嘟囔的細弱蚊吟,“...我也是有需求的好麼。”
“......”
祁礪陽瞳孔微微放大,眼神怔怔掠過絲不可思議,幾乎以為自己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
胡璿雅擰眉,掃了眼開車的司機和副駕駛的雇傭兵,氣定神閒木然開口。
“我說你那方麵還行,我也是有需求的。隻要你不再鬨著要什麼生孩子,這離婚手續,我可以先不辦。”
車內氣氛詭異而尷尬。
車子停下。
胡璿雅先下車,就見祁景晝跟婁驍還等在住院部大樓門口,似乎是怕祁礪陽跑了。
她也沒等人,腳步未停最先進去了。
祁景晝看著被雇傭兵和司機攙扶下來的祁礪陽,像是站都站不直了,不禁挑眉。
“他怎麼了?”
雇傭兵表情古怪,“他被那女人紮了一針。”
紮了一針?
“......”
祁景晝掃了眼祁礪陽,倒也沒多問。
“進去吧。”
這一下子,人算是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