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先動腦子想一想，就在你認識的人裡頭。”陳夫子啟發趙小姩。
“那好吧，蘇玉榮姓蘇，她找的是侄女，肯定也姓蘇，還是個女的。”趙小姩用力地想了一會，口中喃喃自語。
陳夫子一聽閉上了眼，心說：“我的傻鬼徒兒啊，這侄女不是女的，還能是男的？想了這半天就想出這麼一出，這鬼差培訓的任務任重道遠呐！”
“姓蘇，女的，就在夢澤縣，還是我認識的人，我認識的人都在上溪鎮，我讀小學初中都沒有出過上溪鎮，同學裡有一個叫蘇建國的，不對，蘇建國是男的，再想想。”趙小姩一邊努力想一邊踱步，不自覺地又模仿起陳夫子走路的樣子。
陳夫子心裡那個氣呀，這徒弟蠢得還有沒有救了？不過為了為人師表，陳夫子還是大人大量地忍受了趙小年無知愚蠢的折磨。
“姓蘇的，女的，有兩個人，不過她家幾代都沒有出過上溪鎮，也不可能有蘇玉榮這樣的姑姑啊。”趙小年繼續走，繼續想。
“那就是外嫁來的媳婦，姓蘇的，誰家的媳婦姓蘇來著？還是我認識的，我認識的都在趙家莊啊，趙家莊誰家的媳婦姓蘇來著？”趙小姩一邊嘟嘟囔囔的，一邊想，一邊撓頭，開始排查。
“大強媳婦不姓蘇，大壯媳婦不蘇……對了！”趙小姩一拍巴掌一跺腳，把閉眼的陳父子給驚得睜了眼。
“對了，和我家隔兩棟屋的，有一個外地嫁來的小媳婦，叫蘇小雨！是趙大春的媳婦，我們沒什麼往來，她家裡活計挺多，過年都沒空出來閒耍，我們沒啥交往，我就沒想起她來。這人肯定是蘇小雨，外地的姑姑蘇玉榮，來找她的。如果蘇玉榮是本縣的人，就會有自家的房子，可能就不會在縣城裡買兩個院子了。夫子，你說我想的對吧，我聰明吧，我聰明吧！”
看到趙小姩一臉得意地笑著轉圈，龍鳳眼笑彎了，目光灼灼地求誇獎。
陳夫子心想，這徒弟還能用力救一救，就含笑點頭：“不錯不錯，那你再猜猜為什麼蘇玉榮來找蘇小雨？”
“找蘇小雨來給她養老？我看蘇玉榮自己過得挺好的呀！可能就是心疼侄女？當自己孩子疼得那種？”
“認真想，為什麼單單是姑姑來找侄女？為什麼不知道侄女具體地址在哪裡？”
“這個麼，哎呀，我使勁想哈。”趙小姩一見陳夫子睜眼問她，就不敢再偷懶。
“蘇玉榮不知道蘇小雨的具體地址，說明他們之間斷了聯係，蘇玉榮找過來了，說明是蘇小雨單方麵斷了聯係，沒有告訴家裡人自己的具體地址。不告訴就是不想讓彆人知道，既然不想讓彆人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蘇小雨躲開了。”
“讓我再想想啊，蘇小雨在趙家莊挺平常挺好的一個人，孝順公婆，下田乾活，上山采藥，家裡雞鴨豬狗一堆，兩個女兒，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的，應該跟我一樣忙，不對，比我還忙，過年過節都沒有時間出來閒耍聊天的，我們見麵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呼的。”
“蘇小雨咋看也不像壞人呐？有什麼事非得瞞著家裡人呢？我們村裡的男人大都是娶本地的姑娘，早早就結婚了。趙大春結婚結得晚一點，他從外麵把蘇小雨帶回來的，蘇小雨剛來時不太會講我們這裡的方言，所以我們兩家雖然離得近，也聊不上什麼天。可自從蘇小雨嫁過來後，趙大春家的日子就好過起來了。”
“蘇小雨挺能乾的，家裡家外一把抓，公公婆婆身體不不是特彆好，也都是她照應的。就是趙大春這邊好像六年過年都沒有回來了，聽說是過年的加班費掙得比較高，錢也會寄回來一些，東西也寄，就是人不回來。對了，早先他結婚後一年多都是待在趙家莊的，蘇小雨生下了大女兒，趙大春就出去打工了，過年時會回來一下，他家二女兒出生的時候回來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趙大春家這十年都是蘇小雨在家照顧的，趙大春父母在村裡頭活得還是挺威風的，經常在外麵吹牛：趙大春往家裡寄了多少多少錢。但是我聽在鎮上郵電局上班的同學蘇建國說，趙大春根本就沒有給家裡寄過多少錢，隻有我們兩夫妻寄回家錢的零頭，是村裡在外打工往家裡寄錢最少的人。這麼想來，趙大春的爹娘其實是蘇小雨養活的，兩個女兒也是蘇小雨養活的，這趙大春不是個好東西啊！錢錢沒有，人也人不見，死到哪裡去了？”
聽趙小姩說到此，陳夫子不禁微笑點頭，這傻徒弟終於救回來了一點點。
“你繼續用心地想一想，這裡頭大概會是什麼樣的實情藏著。”
“趙大春在外麵，蘇小雨在家裡一年忙到頭，也不得歇，從來沒聽說過她回過娘家，她娘家也沒有人來看過她，趙大春這些年也不回來了，這麼說來，他們兩夫妻不親了，夫妻關係出問題了。不對，如果夫妻關係出了問題，村裡就該傳出閒話來了，蘇小雨就應該跑了呀，乾嘛還留在趙家受罪呢？她這是一個人在家裡守活寡。”
“方向有點對了，你繼續好好想。”陳夫子忍不住提醒。
“讓我想想哈，蘇小雨為什麼不聯係娘家人？蘇玉榮日記裡說，全家隻有三個親人了，而蘇小雨生了兩個女兒，看來蘇玉榮都不知道蘇小雨生了小孩，她們這是有很多年沒有聯係了，趙大春也不幫蘇小雨聯係家裡人，說明他和蘇小雨結婚，蘇小雨家裡的人不高興，還可能是根本不願意，說不定蘇小雨就是從家裡逃婚的。”
“你猜對了，蘇小雨是從家裡逃婚的。”
“既然蘇小雨能逃走和趙大春結婚，在趙家莊過苦日子，說明蘇小雨是非常喜歡趙大春的，趙大春能領著人家姑娘跑說明結婚時也是歡喜的。一年後生了一個女兒，再過了三年又生了一個女兒，那時候村裡開始抓計劃生育了，堅決不能再讓生第三胎。後來，趙大春就再沒有回來過。這趙大春不會是變心了吧？”
趙小姩瞪大龍鳳眼，被自己想出的這個結果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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