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雨打開門，又是張律師。
他進門後把幾份手寫的協議遞給蘇小雨，讓她看看有沒有再補充的，明早簽字。
張律師對蘇玉榮微笑著說：“蘇姨，比想像得順利，他們明早取錢送律所，咱們的條件他們都答應了，隻希望快點簽字離婚。”
蘇玉榮點點頭，從包裡拿出通存通兌的存折遞給張律師，說：“辛苦你了，把你們的律師費用等扣除後其餘的就打到這本折子上。”
“明天一早辦完我們就回夢澤縣去，下午三點前趕到上溪鎮沒問題。讓他帶上老身份證去鄉鎮府辦離婚。”
第二天中午蘇家四口回到小院，中午吃餛飩和酥皮麵餅。找了李嫂，讓她下午早點過來，晚飯買隻雞紅燒，蒸幾籠豬肉香蔥包子，再熬一鍋銀耳湯。
芳芳和圓圓留在家裡看書學習。
蘇玉榮和蘇小雨帶好各種證件，出門包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上溪鎮。
到了鄉政府，趙大春已經等在外麵，二人一言不發走進去辦離婚手續，在幾包香煙的加持下，十年婚姻，畫上句號。趙家的戶口本也還給了趙大春，他打開後，見幾人戶口頁上的遷移蓋章，表情複雜。
至於他將如何麵對周圍人的追問，蘇小雨不再關心，跳上出租車，離開了困住她十年的、原以為會一生幸福的地方。
回到夢澤縣，在小王菜店下車，結清了李嫂買雞、肉和香蔥的錢，又買了點彆的菜。
在南雜店買了女士香檳和橘子果汁。
回到小院，李嫂把雞已經燒好了，燉在砂鍋裡。另一個砂鍋裡正在燉銀耳湯，蒸鍋裡幾籠大包子剛上鍋。
給李嫂結清工錢，李嫂高高興興地回家忙自家飯菜去了。
蘇玉榮洗洗手臉，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休息，臉上洋溢著舒心的笑意，閉眼曬著太陽，大黃貓趁機跳上來，把頭伸進蘇玉榮的手裡蹭癢。
芳芳和圓圓見媽媽和奶奶回來了，都出了屋，見奶奶躺著要休息，跑進廚房找媽媽，娘仨切分了一個蘋果吃。
包子的香味起來了，打小火再燜一燜。
把雞肉砂鍋端上桌，開了一瓶香檳和一瓶果汁，四個人一人一小碗，擺上筷子，一家人圍桌坐下，舉杯慶祝新生活開始，未來大吉大利！
吃完飯收拾好，全家洗漱完畢。芳芳和媛媛還不困，全家人圍坐在院子裡聊天。
月圓星稀，小蟲低鳴。
蘇玉榮找出艾草蚊香，在桌下點燃，淡淡的草木香味氤氳在院子裡。
蘇玉榮靠在躺椅上看著眼前的孩子，心生喜悅。
蘇小雨給姑媽捏著肩膀、脖頸問：“姑媽，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前兩天我一直不敢問，現在塵埃落定，我心裡一團問號。”
“找你確實用了很長時間，一開始知道你跑了，我以為你很快會來找我。結果我等呀等呀，等了一年多，沒有人來。我就回樂安老家找人打聽。隻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帶你私奔的人姓趙，是夢澤縣的農村人，樂安的人都叫他趙貨郎，至於大名叫什麼，沒有人知道。批發貨物給他的老板和他關係好點，也隻是喊他小趙。”
“這沒名字，是真不好查。後來找到了和他一起走街串巷照相的那個小夥子，姓崔，他開了一家照相館，他也不知道趙貨郎的大名，但他有一張趙大春的照片放在櫥窗照片展示架上，幸虧趙大春這張臉長得好看，彆人把他當模特吸引顧客，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
“我花錢買下照片，在崔家照相館放大處理，得到兩張8寸大相片，讓小崔把一張大照片放在展示架上，下麵寫上尋人。我給小崔留了地址，請他有消息就寫信給我，走時給崔媽媽買了幾斤豬肉。
“有了照片，和大致地址就花了兩年。我平時上課，隻有寒暑假有空去查找。我心想：我找不著你，你能找到我啊，我的地址一直沒變，你可以來找我的呀。所以一開始找你，我也不是很急切，總想著哪一天你自己就出現在我麵前了。”
“結果直到我65退休，你都沒有來省城找我。我想反正你在夢澤縣，那我就搬到夢澤縣去吧，說不定就遇上了呢。”
“於是我就在夢澤縣買了院，修了房，這屋修好還得晾晾味。我每來一次就往裡添一些東西。”
“大半年前，我收到了小崔照相館的消息，有人在雲澤市遇見了照片上的人，那人也姓趙，叫趙建發，是一個老板，不是農村人。過了這麼久，我隻得到了這麼一個有用的消息，就想死馬當活馬醫去一趟雲澤市也好，順便去烈士陵園看一眼你哥哥。”
“我悄悄去看趙建發，發現確實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就是成熟了一點而已。我心想這不是巧合，就找了律師事務所幫助調查，給了他們相片，他們有關係有人脈就能查出來，就是要花點錢。”
“這趙建發是真的很狡猾，除了發現他夫妻恩愛，飯店生意興隆，知道他老家是外地的，他是自己買的城市戶口，但他也不回父母家，也從不和彆人提自己的往事，所以盯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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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人就開始提議盯郵局，他總是要和老家人有書信金錢往來吧！於是律所就給飯店旁邊的郵局辦理彙款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如果趙建發往外寄錢，一定要看看他寄往哪裡去了。”
“就這樣，上次趙建發給趙喜財寄錢，是寄往夢澤縣上溪鎮趙家莊的，彙款人地址是一個鞋廠。”
“我收到信後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了，還好這次找對了。”
“在路上我還想，怪不得以前沒有發現趙建發的信件往來，原來他在鞋廠是叫趙大春，信件應該都是齊月家裡的人幫著拿回來的吧。”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趙大春一直都在故意地欺騙你，可能你根本就沒有發覺，或者就像你說的：自我欺騙了，沒有去懷疑他。”
蘇小雨聽完撲在姑媽身上說：“對不起，對不起，姑媽，我真的不知道人可以這麼壞的，原以為我後媽那樣就是壞人了。”
“所以我隻能先不動聲色地把你們娘仨帶回來，讓你自己去看見真相，知道事實，把自己從泥沼裡拔出來。好在你還有蘇家人的骨氣，不是那種非要在錯誤婚姻裡漚爛的蠢婦。”
“小雨，你讓兩個孩子先去睡，把剩的那瓶香檳打開，我今天真的很高興，想和你多說說以後的安排，希望你認真聽，我這個歲數的人了，說不上哪一天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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