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雨滂沱。
福王府外,幾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
南宮灼立於雨中,紫瞳死死盯著府內書房,透過窗欞,隻見一個清瘦修長的中年身影,正執筆批閱文書。
那是他的弟弟,大秦福王——蕭文昭。
“主子,恐防有詐。”身後死士低聲提醒。
南宮灼的指節捏得發白,幼時的記憶如毒蛇啃食心神——
“紫瞳的孽種,也配與昭兒同席。”
“打斷他的腿,扔出府去。”
“老爺,他可是你親生骨肉啊!”
“就算是陷阱...”他聲音嘶啞,“我也要親手殺了他!讓大周麒麟衛配合我們,子時行動。”
子時,血劍門門徒紛紛從福王府四周宅院走出,衝擊福王府。王府守衛匆忙迎敵,一時間竟被江湖人士壓製。
王府偏院,一座看似荒廢的祠堂下,藏著‘影衛’的假據點。
紫袍人則偷偷率死士潛入府內,一劍劈開密室鐵門,卻見其中空無一人,唯有牆上懸著一幅血字——南宮灼死於此地。
他瞳孔驟縮,猛然轉身!
密室四壁轟然倒塌,無數弩箭從暗處暴射而出!死士接連倒地,紫袍人揮劍格擋,卻見兩道身影從梁上躍下——鬼穀雙雄。
紫袍人手中長劍挽出九朵劍花,寒芒如星河傾瀉,將蓋聶、衛莊二人逼得連退三步。
“太子的走狗,也不過如此!”紫袍人聲若洪鐘,劍走偏鋒直取蓋聶咽喉。衛莊的鯊齒如毒蛇出洞,格開這致命一擊,火星在劍刃相撞處迸濺。蓋聶的淵虹緊跟而上,劍氣縱橫,卻被紫袍人以詭異的身法儘數避開。
五十招轉瞬即逝,三人衣衫皆被劍氣割裂,地麵碎石飛濺。蓋聶的劍招愈發沉穩,衛莊的攻勢越如驚濤駭浪。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交織成網,將紫袍人圍困在中央。
紫袍人忽然長嘯一聲,長劍化作虛影,竟是要與二人同歸於儘。蓋聶與衛莊對視一眼,心意相通。
“百步飛劍。”
“橫貫八方。”
雙劍劍氣宛如巨龍騰空。隻聽哢嚓一聲,紫袍人右臂連著長劍齊齊被斬斷,鮮血噴湧而出。
紫袍人強忍劇痛,擲出三枚透骨釘逼退二人,借著漫天血霧遁入夜色中。
蓋聶收劍入鞘,目光冷峻:“小莊,此人武藝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衛莊望著遠處的黑影,鯊齒劍微微震顫:“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他現在有牽掛,明明可以與我同歸於儘,可他猶豫了。以一臂換了一命。”
蓋聶望著斷劍上殘留的人皮碎屑,瞳孔驟縮——“這不是南宮灼!”
衛莊指尖撚著半片人皮碎屑冷笑:“老狐狸,藏得倒是挺深的,我們竟被替身擺了一道。”
府外,福王府守衛配合著陷陣營的重甲如鐵幕般合圍。南宮灼的死囚與血劍門門人緊緊靠在一起結成圓陣。
“放箭!”軍令如驚雷炸響。
破空聲驟起,數百支利箭穿透黑夜。死囚們在首領的帶領下,擊落數支箭矢,卻擋不住鋪天蓋地的箭雨。血劍門眾人引以為傲的劍陣在箭矢中破綻百出,慘叫聲不絕於耳。
陷陣營盾陣如潮水般推進,長槍如林。不消片刻,滿地屍骸。狂獅踉蹌起身,手中斷劍還在滴血。他望著緩緩逼近的陷陣營軍陣,突然放聲大笑:“江湖兒女,今日雖敗,來世...”話音未落,高順長刀已斬斷他的脖頸,溫熱的鮮血濺在地麵,漸漸洇成暗紅。
與此同時,福王府後牆簌簌落下幾片瓦礫,真正的南宮灼貼著牆根疾行,直奔福王書房而去。
踏著滿地碎玉般的水窪邁入,紫色大氅被風吹起,露出腰間寒光淩冽的紫紋長劍。他早知這是場鴻門宴,可還是義無反顧的前來。那些痛苦的回憶,今夜必須親手了結。
殿內燭火搖曳,太子蕭照淵端坐在書房主位之上,身後曹正淳與夜梟正負手而立。“南宮灼你也算是本宮的叔父,當真要與皇室不死不休嗎?”話音未落,四周影衛紛紛落地。
“叔父?當初的蕭家可沒將我當做自家人。”南宮灼冷笑一聲:“我真沒想到,太子竟然也會以身犯險,真以為一個易容的死士能瞞過麒麟衛的眼睛嗎?可惜沒能殺了我親愛地弟弟。”
死士們如鬼魅般出現,寒光劍影瞬間將南宮灼護在中央。為首的黑衣漢子虎目圓瞪:“主人快走。”說罷,揮刀劈向影衛。雙方長刀相撞,火星四濺。
暴雨衝刷著青磚,血水順著紋路蜿蜒成河。南宮灼手中長劍如靈蛇遊走,招式狠辣,連殺三人。曹正淳與夜梟二人雙雙出手,將南宮灼纏住。
纏鬥間,南宮灼瞥見前院大量腳步混雜著鐵甲碰撞之聲朝著後院而來。“撤!”他突然低喝,死士們聞言立即變陣,以血肉之軀撞開西北角防線。那黑衣漢子後背插著三把長刀,仍死死抵住影衛,嘶吼道:“主人,快走!”
南宮灼最後看了眼垂死掙紮的死士們,咬碎銀牙轉身遁入雨幕。驚雷炸響的刹那,他聽見身後傳來絕望的慘叫。
等解決完死士,南宮灼早已消失在街巷深處,隻留下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跡,朝著城門方向延伸而去。
禮部尚書府後花園,假山流水間,‘顏修遠’斜倚玉榻,琥珀杯中瓊漿泛起漣漪。忽然勁風穿廊而過,窗欞輕響,南宮灼裹著一身血雨閃身而入,手中長劍還在滴落暗紅。
“來的倒挺快。”顏修遠輕笑,指尖劃過麵頰,人皮麵具如蛇蛻皮般剝落,露出冷毅麵容。他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早算到你會來,福王府那出戲,可真夠凶險的,老三都斷了一臂。任務失敗,名單還沒到手,你得想想回去後如何交代吧。”
南宮灼扯下染血的披風,目光如炬:“哼,我自有後手。現在我得先撤出京城,等風波過後再來了。”
麒麟轉身點滅燭火,青磚地麵翻轉,露出暗道入口:“我易容成你的模樣引開追兵,你沿著水道直出護城河。”
他扔出一枚刻著麒麟的玉牌,冷光映出南宮灼緊繃的下頜:“持此令去找老三,他會調動人手送你出秦。彆忘了,你答應我們的東西。”
南宮灼接下玉牌,縱身躍入暗道。麒麟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重新戴上一張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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