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雁郡到各地的驛道上,信使們往來穿梭。太子連自己的母族都下狠手整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越千山萬水。
七日內,大秦七州四十二郡,都上演著相似的一幕。
“快!去把前些年少繳的稅銀補上!”
“那些地契呢?立刻拿出來還給那些農戶!”
“賬本,假的全給我燒了,立刻重做新賬!要真的!”
青州,嶽陽郡守府後院。
一摞摞的賬冊被投入火盆,火光映照著郡守趙德漢慘白的臉。這位素以‘趙扒皮’著稱的貪官,此刻正親自監督心腹們銷毀證據。
“大人,城南那三百畝田地...”師爺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全部都還!”趙德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另外,去庫房取三千兩...不,五千兩,補上去年扣下的稅銀。”
師爺瞪大眼睛,這位連一個銅板都算計的主子,竟然變得如此大方!
“還愣著乾嘛?”趙德漢一腳踹在師爺屁股上,“等太子查到青州,你我腦袋都得搬家!”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各大世家大族的宅邸內。
靈州,盧氏宗祠。
盧老太爺將一疊地契重重拍在桌上,對著一屋子的盧氏子弟喝道:“都給我聽清楚了,三日內,將這些田契全部歸還農戶!誰敢私藏一張,逐出族譜,家法伺候!”
“祖父!”一個年輕子弟不服氣地嘟囔,“咱們盧氏百年望族,之前還站在朝廷一方,何必如此...”
“蠢貨!”盧老太爺拐杖重重頓地,“你是沒聽說太子連母族楊家都整治的服服帖帖?楊霆那老家夥全家都被砍了,咱們盧氏有幾個腦袋?”
滿堂寂靜,隻有分發田契的沙沙聲。
被欺壓的各個鄉村裡,變化也在悄然發生。
泗水村,老農張大抱著失而複得的地契跪在自家茅屋前嚎啕大哭。他對著北方連連叩首,額頭沾滿泥土:“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的兒媳攙扶著年邁的婆婆從屋內走出,老太渾濁的雙眼流下淚水:“兒啊,去把太子爺的畫像請出來,咱們全家給他磕個頭。”
這樣的場景,在大秦各地無數村落中上演。有些地方的百姓甚至自發為太子立了長生牌位,日夜香火不斷。
官場上,變化更為劇烈。
原本沆瀣一氣的官員們,突然開始互相檢舉揭發。有個郡守一天內收到七封舉報信,全是下屬揭發同僚貪腐。天州彩雲郡郡守更是血衝大腦,他的師爺竟然把他這些年的罪證一股腦的全部送到了京城刑部。
各地流傳最多的就是——太子連母族都敢動,更何況我等。
在這股風潮中,最忙碌的莫過於各地驛丞。通往帝都的官道上,運送補繳稅銀的車隊絡繹不絕;各郡縣歸還田產,清報土地的文書如雪花般飛向京城戶部。有些老驛丞感慨,駐守驛站三十年,從未有過如此奇景。
帝都,無極殿。
晨曦透過雕花窗欞,在無極殿地地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秦帝立於案前,手中捧著一份剛剛送達的奏章,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