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楚軍突破北門防線!”
司徒靜心頭一緊。聯軍主力儘在前方,後方空虛,一時間竟讓楊戰突破了北門防線。
“老奴去吧!”司徒靜身後一直沉默的墨老突然請命。
司徒靜猶豫片刻,點頭應允。現在身邊也隻有墨老能阻擋楊戰了。
北門處,楊戰手持雙刀,所向披靡。墨老率人趕來,拔劍迎上,兩人戰作一團,刀光劍影。墨滄雖武藝高強,但楊戰勝在年輕力壯,一時間墨滄被楊戰死死壓製。關鍵時刻,墨滄以傷換傷,硬生生將楊戰逼退。
戰至午時,雙方各自收兵。望原關前屍橫遍野,血染黃沙。聯軍雖勝,但折損四千餘人。
“楚軍整備後必全力攻城。”張良分析道,“需早做準備。”
李靖點頭:“速速派人加固城防,多備滾木礌石。”
望原關的黃昏血色彌漫。
“公主,統計出來了。”紫蘇聲音嘶啞,“我軍傷亡一萬餘人,箭塔損失兩座。”
司徒靜沒有回頭,她凝視著遠處楚軍營地裡新豎起的那麵帥旗。
“把房梁拆了做滾木。城內外箭矢回收,能用的一支都不許浪費。”
暮色四合,司徒靜提著燈籠巡視傷兵營。所謂‘營’,不過是關內祠堂臨時騰出來的空地。稻草鋪就的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數百傷兵。
突然,城樓上傳來急促的戰鼓聲:“楚軍攻城了!”
五日間的血戰,望原關的城牆已被鮮血浸透。
司徒靜站在城頭,望著城內橫七豎八的傷兵,耳邊是痛苦的呻吟和戰馬的哀鳴。她鎧甲上滿是刀痕,披風早已染成暗紅色。曾經意氣風發的十餘萬大軍,如今隻剩下不足五萬殘兵,而城外,穆遠山的近二十萬大軍仍如黑雲壓城,隨時可能發動最後的猛攻。
她敗了。
不是敗在勇氣,不是敗在軍略,而是敗在了殘酷的現實。大楚可以承受損失,源源不斷的軍隊與物資送往前線。而她卻已經耗儘了所有。大秦被大周牽製,再無人可以支援;肅、萊兩州被奪,糧道被斷,將士們甚至開始宰殺戰馬充饑。
一陣風吹來,帶著焦糊味和隱約的哀嚎。
“公主...”一個左腿斷絕倚靠在城牆邊的年輕士兵突然喊道,“我們...贏了麼?”
司徒靜單膝跪地,握住他那顫抖的手:“贏了。楚軍退了。”
士兵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黯淡下去:“那就好...我弟弟...還在後營...”
司徒靜感到喉嚨發緊。她輕輕將士兵的手放回胸前,對著匆匆趕來的醫官點了點頭。起身時,她看見城牆拐角處,幾個士兵正將同伴的屍體壘成矮牆,既是為了防禦下一波攻擊,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人手運送遺體。
“公主,傷亡統計出來了。”羅戰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聲音沙啞,“陣亡五萬六千七百餘人,重傷三千餘人,輕傷...幾乎人人帶傷。”
司徒靜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十二萬大軍,折損過半。而城外,楚軍主力還遠未傷筋動骨。
“糧草呢?”
“隻夠五日了。受傷嚴重的戰馬都被宰殺用於充饑。”
“報——!”一名滿身血汙的士兵衝上城樓,“大楚派來使者,說...說若公主願降,可保全全城性命。”
周圍將士齊刷刷看向司徒靜。她冷笑一聲:“楚帝的保證,值幾錢?”
士兵低頭:“使者說...明日日出前不給答複,就...就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