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隱雙頰蒼白如雪,猛地踏出一步,聲似金玉崩裂,響徹天地。
“以吾神魂起誓,天道為證,今日,我帝隱若……”
他話音未落,一旁的雲為澤等人,幾乎是本能地齊齊踏前,欲要同樣立下誓言!
然而。
一股無形卻冰冷刺骨的力量,如同最纖細也最堅韌的毒針,毫無征兆地再次狠狠刺入他們的識海深處!
所有已到唇邊的誓言與辯解,都被這股蠻橫的力量硬生生堵回了喉間,化作一陣壓抑的悶哼與更加蒼白的臉色。
這些反應,落在眾人眼中,瞬間再次點燃了兩境三域的滔天怒火。
無數通過靈幕、玉簡窺探現場的修士,前所未有過的團結。
恨不得從玉簡、從界域邊界爬過來,脫了鞋,親手狠狠扇在她臉上!
“在線跪求界皇誅殺林輕染——!!!”
“萬人血書!跪求界皇誅殺林輕染——!!!”
現在彆說相見恨晚是界皇,就是說她是天道,他們都信!
林輕染能同時操控鳳儀劍尊等人,便能顛覆一切秩序!
若任其肆意妄為,兩境三域必定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這不言自明的結局,是個正常人都能想到的!
這特麼都不殺,留著過年嗎!
江獻晚眼睫微抬,足尖隨意碾過,那方素帕頃刻化作一蓬細不可見的齏粉,被風一吹,便散得無影無蹤。
她眼簾低垂,麵上無波無瀾,仿佛萬物皆空。
再度開口時,聲音不高,卻似一道極寒的冰線,瞬間切斷了世間所有喧囂。
每一個輕若飛絮的字音,都似一枚極寒冰錐,先穿透元神,再如薄刃般向內切割開來。
“你算什麼東西?”
“我的人,豈容你這等貨色觸碰、侮辱?”
聲落,風回雪他們猝然抬眸,連神魂被攻擊的痛苦都凝固在臉上。
整個世界在眼前急速褪色遠去,隻剩一抹青衣,和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在天地間回響,震的神魂都在顫栗。
她信他們!
她也要他們!
林輕染神色驟然劇變,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
她的……人!
這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一道狠過一道,接連劈入識海。
相見恨晚。
相見恨晚。
她若真是至高無上的界皇,花不休他們……怎麼可能是她口中不容置喙的“她的人”?!
他們是何時相識?
她又因何現在才出現在這裡!
林輕染正對上那雙淡漠眼眸。
此刻,那眼底再無一絲波瀾,隻有一種視萬物為芻狗,純粹到令人膽寒的冰冷殺意。
“嗡——”
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天靈蓋,林輕染如同被無形的利刃當胸刺中,腳步踉蹌著向後晃退。
江獻晚俯視著那道渺小而狼狽的身影,像是看破了一切。
她忽然緩緩攤開雙手,唇角勾起一抹粲然奪目的笑。
那笑意絢爛得晃眼,眼底卻沉積著化不開的濃重陰翳,詭譎地交織在那張魔魅灩絕的臉上。
拖長的語調,似情人低語,又似詛咒呢喃,一字一字,宛若冰刃緩緩楔入骨縫。
“林輕染……我可是特意為你而來啊。”
來殺你啊。
那殺意猶如有實質,沉甸甸地碾在她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肺腑,艱難得如同溺水。
林輕染被這股無形的力量逼得幾乎蜷縮,尖銳的質問聲從喉間撕裂而出。
“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為何!
她不明白!
不明白花不休他們何時竟成了她的人!
“我是誰?”江獻晚輕輕重複,唇角若有似無的笑意刹那間褪得乾乾淨淨。
眸光淡淡低垂,落在林輕染緊握的那柄痕劍上,冰冷的厭惡如潮水般漫上眼底。
雙生子的東西,她不配碰!
她神色瞬間凍結,冰冷的令人噤若寒蟬,指尖隨意一彈,聲音裡聽不出半分情緒。
“你可知,若得我界域認可,一步,便可踏天麼?”
轟——
話音落下的刹那,那道靈力已如遊龍般沒入界碑。
百丈界碑驟然熾亮,爆發出吞沒一切的煌煌神光,將夜幕悍然撕裂,映得天地間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