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核實無誤,確為登基不久。
趙遲母入村前,蹤跡全無,仿若憑空出現。”
黑袍人續道:“夏禦醫久居李家村,侍奉趙遲妻並照料其二子。”
“臣冒昧推測……趙遲或與陛下心中所思之人相關聯。”
“縱李家村遮掩,趙府隱秘重重,臣仍覓得些許端倪。
趙遲母名冬兒。”
“全名:趙冬兒。”
黑袍人聲音低沉,敬畏與懼意交織。
身為黑冰台首腦,他對祖龍隱秘了如指掌。
而‘冬兒’二字,直擊祖龍心底最敏感之處。
“你剛才說什麼?”
“趙遲母名為趙冬兒。”
夏禦醫辭官留趙府後,黑袍人將此告知祖龍,他神情複雜,似有掙紮、喜悅與期待。
祖龍若有所思,若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他怎會猜不到其中深意?縱使蒙武與夏無且竭力遮掩,大秦黑冰台的能耐豈可小覷?李家村早有外來人口,黑冰台怎能毫無察覺?
祖龍命黑冰台徹查趙遲之父,本欲探明其與夏無且是否有關聯。
趙遲與冬兒容貌相似,令人疑竇叢生。
然而,趙遲對父親幾乎一無所知,村民亦無從知曉。
黑冰台的調查竟揭示了另一關鍵線索——祖龍多年尋找的冬兒似乎已現端倪。
更令人震撼的是,當日與趙遲共飲醉酒之人,很可能是他與冬兒的親生子。
“退下吧。”
祖龍神情凝重,對黑衣人說道。
“遵旨。”
黑衣人離去後,祖龍靠在王座上,滿麵震驚。
“數年前,蒙武提及玉佩,定是見過我贈予冬兒的信物。
後來,嶽父遞交辭呈,留在李家村趙府,想必也是察覺到冬兒的蹤跡,認出趙遲為外孫。”
“嶽父前往李家村,或許因他在韓地見到趙遲,因其相貌酷似冬兒,便前去核實……”
祖龍整理多年來的諸多疑點,逐漸拚湊出真相。
“趙遲之母在我登基初便遷居李家村,此後再未離開,不久便誕下趙遲。”
趙遲之母實為冬兒,她離鹹陽時已有身孕。
冬兒懷著祖龍的孩子,孤身逃離鹹陽,不願給他增添負擔。
她獨自承擔一切,生下趙遲並將其撫養成才,而祖龍全然不知。
冬兒陪伴祖龍近十載,悉心照料。
她擔憂祖龍王位不穩,恐遭他人暗算,遂決定離開鹹陽。
為了祖龍,她隱姓埋名誕下二人之子,而祖龍始終未能察覺。
祖龍低聲述說這段往事,淚水無聲滑落。
縱使經曆過母親的背叛與童年的苦難,他也從未落淚。
此刻,情感洶湧,淚水奪眶而出,雙眼泛紅,滿心愧疚與悔恨。
趙遲提到母親已故,遂投身軍旅。
這令祖龍愈加不安,他無法接受冬兒可能已逝的事實。”冬兒曾誓言生死相依,絕不獨活。”
祖龍聲音哽咽,整個人癱坐地上,緊握雙拳。
他前所未有的恐懼,擔心自己最深切的願望此時破滅。
統一六國乃曆代秦王之夢,也是祖龍肩負的責任,但對他而言,更大的渴望是找到冬兒,與她相伴終生。
往昔無力守護她,如今她已有自主之力。
為了冬兒,他甘願舍棄一切。
“辛勝。”
祖龍掙紮著來到桌邊,聲音沙啞地呼喚。
回應中,殿門開啟。
辛勝快步入殿。
見祖龍伏於桌上,眼眶泛紅卻麵色蒼白,仿佛受重創,辛勝大驚,疾步上前。
“大王,您這是何故?”
“立刻宣召禦醫!”
辛勝急切地說。
祖龍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備好馬匹……朕要趕往雍城,速調輕騎,切勿讓旁人察覺。”
“快!”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讓人無法猜測他正承受怎樣的折磨。
“臣領命。”
辛勝見狀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布置。
“冬兒。”
祖龍深陷困頓之中,語氣複雜,“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政兒。
若你執意離開,我必須見你一麵。
你若一去,政兒即便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祖龍走近床榻,拿出冬兒的畫像,淚水模糊了視線,滿心悲痛。
……
距離趙遲婚期僅剩四日。
李家村一片喜氣洋洋,燈火通明。
聽說趙遲即將迎娶李煙言,村民們熱情相助,村中處處掛起紅燈籠,就連趙府門前的青石路也被鋪上了紅毯,整個村莊彌漫著節日般的氛圍。
因趙遲無長輩主持,所有籌備事宜全靠夏無且與蒙武操持。
兩人樂此不疲,四處協調。
“老夏,喜帖都發完了?”
蒙武問夏無且。
“都發齊了。”
“雖無通關文書,但趙遲的上將令足以讓親衛隊入鹹陽,所以帖子已經全部送出。”
夏無且笑著回應。
“離趙遲完婚還有四天。”
“最遲明天得把煙言接回雍城宅邸,趙遲成婚後,煙言也能有個名分。”
蒙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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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蒙武曾為兩個兒子操辦過婚事,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履行職責,而這次是嫁女兒,讓他格外投入,享受其中。
他深知趙遲的身份——大秦長公子,當今大王的親子。
“大王想必也收到了帖子,不知是否會親臨。”
夏無且仍有些擔憂。
“但願大王事務繁忙,派臣子代為出席就好。”
蒙武也隻能這樣期盼。
“嗯。”
夏無且點頭:“這幾日總算把村裡和府裡收拾妥當,接下來隻需等待賓客到來,好好招待即可。”
就在此時。
“父親!”
“不好了!”
蒙恬匆匆趕來,滿臉驚恐。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般慌張?”
“這麼大個人了,就不能冷靜點嗎?”
蒙武不悅地說。
“父親,我也想冷靜,可這事實在無法平靜。”
蒙恬滿臉焦急,還不時望向村口。
“究竟何事?”
蒙武臉色嚴肅,他對兒子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事情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