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長公子,什麼扶蘇,在我眼中並無區彆。
即便你是始皇帝之子又如何?我是上將軍,何懼之有?”
麵對趙遲的反駁,扶蘇欲言又止,原本的自信被陰霾籠罩,不知如何應對。
尤其章台宮乃祖龍居所而非議政之地,這一事實令他啞口無言。
若真按你所述綱常行事,百姓居家亦將受限,豈非荒誕?
“再者,你說綱常可定天下。
照此說法,我百萬大軍又有何意義?難道單憑綱常就能使敵國棄械投降?”
趙遲目光如炬,步步緊逼。
趙遲毫不避諱地對扶蘇說道:“你欲用仁義說服邊疆不懂仁義的蠻夷,讓他們接受綱常,信服仁義,這豈非癡人說夢?”
在他看來,扶蘇不過是未經世事的稚嫩少年,自以為無所不知,實則一無所知。
他恰似當年隻會紙上談兵的趙括。
“你……”
扶蘇被趙遲當眾嗬斥,麵色突變。
他本欲辯解,卻無言以對。
趙遲續道:“讓我告訴你一條永恒的道理。
你崇尚禮法治國,可你是否想過,世間有何律法能超越君王的權威?又有誰能做到?”
他輕蔑一笑:“當今之世,王權至上。
諸家學說不過君主鞏固統治的工具。
若法規連君王也約束,豈非荒誕?”
扶蘇的態度並未引起趙遲注意,他認為扶蘇隻是無理取鬨,而自己絕不會坐以待斃。
“說得極是!”
祖龍大聲讚同,眼中滿是對趙遲的讚賞。
這才是他的繼承人,有膽識、有能力,未來必能統領秦帝國。
胡亥暗自竊笑,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他恭敬地向祖龍行禮,表示歉意。
趙遲微微一笑,向祖龍行禮。
“無妨。”
祖龍擺手。
其他公子對趙遲更生敬畏,敢在祖龍麵前斥責扶蘇且安然無恙,足見其膽識。
“若無要事,都退下吧。”
祖龍環視眾子,下了逐客令。
原計劃測試兒子們能力,因扶蘇之事中斷,祖龍心中不悅。
“兒臣告退。”
眾子行禮後離開。
扶蘇臉色凝重,依禮行禮後帶著落寞離去。
顯然,趙遲的指責讓他不悅。
他推崇的儒家禮法遭貶低,內心動搖。
“你也退下,關門。”
祖龍看向侍立的趙高。
“是。”
趙高行禮後退下並關門。
“坐吧。”
祖龍示意趙遲坐下。
“多謝大王。”
趙遲毫不客氣坐下,將兩子抱在身旁。
“你覺得寡人的兒子們如何?”
祖龍微笑詢問。
“大王的子嗣皆為英才,臣深感欽佩。
大秦未來必賴他們。”
趙遲直言讚歎。
聽到此言,祖龍瞄了趙遲一眼。
這小子竟把自己當成昏庸之君。
君主通常會喜聞這類誇子之詞,祖龍卻差點笑出聲。
“胡扯。”
祖龍語氣不佳。
“啊?”
趙遲疑惑。
顯然,祖龍對自己的兒子們了如指掌。
“大王想聽實話?”
趙遲笑著問。
“廢話。”
“說。”
祖龍道。
“我說了你彆以為我不敬。”
“直說。”
祖龍皺眉。
“實話實說。”
“寡人的這幾個兒子都不堪大任。”
“單看今日所見這幾人,”
趙遲直言道。
老實說,在這些公子裡,趙遲一個都不滿意。
不過,若是扶蘇未曾受淳於越及那些打著儒學旗號之人的誤導,尚有一絲希望。
他是秦始皇諸多子嗣中最出色的一個。
可惜,他已經誤入歧途。
自小便深受淳於越影響,如今要改正已非易事。
“唉。”
趙遲話音剛落,祖龍雖未顯意外,仍歎息一聲。
表麵上,祖龍似乎對宮中諸子漠然,實則時刻關注著他們的情況。
他們的成敗終究逃不過祖龍的眼睛。
“這位帝王真是可憐。”
“他傾儘一生建立的基業,到第二代便衰敗了。”
“實在令人痛惜……”
“幸好有我在,即使秦朝滅亡,我也定繼承您的遺誌,讓華夏血脈團結一致,不再分崩離析。”
趙遲心中默念。
“依你看,我的兒子們皆不成器,那將來王位該傳給誰?”
祖龍忽然正色,目光轉向趙遲。
此話一出,趙遲驚訝地看著祖龍。
這是怎樣的情形?
你正值壯年,為何突然談起王位繼承?
這豈不是過早了嗎?
“大王,”
“您還年輕,此時談論儲君之事是不是太早了?”
趙遲笑著回應。
“也許確實太早,但此事需要提前規劃。
正如你所說,我的兒子們都不堪大任,為此我很憂慮。”
祖龍笑著望向趙遲,目光專注,看他如何應對這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