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映照出汪璒蒼白的臉。動情......是指她對太子那份日益增長的情愫嗎?若真如此,她是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織夢人的能力?
窗外,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七星連珠的天象開始了。
七星連珠前夜,汪璒在東宮偏殿反複研讀《織夢錄·補遺》,試圖掌握更多關於記憶之鎖的知識。窗外電閃雷鳴,一場罕見的夏夜暴雨席卷皇城,仿佛預示著什麼不祥之事。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張娜的聲音帶著不尋常的顫抖,"皇上駕到!指名要見您!"
汪璒手中的書冊差點掉落。皇帝深夜來訪?她匆忙將《織夢錄·補遺》藏入床榻暗格,整理好衣裙開門:"怎麼回事?"
張娜臉色蒼白:"奴婢不知詳情,隻聽說路杊公子向皇上獻了什麼祥瑞,提到了您的織夢術......太子殿下已經趕往前殿了,讓奴婢速來通知您。"
汪璒心頭一緊。路杊又在耍什麼花樣?她摸了摸貼身佩戴的金色鑰匙,強自鎮定:"帶路。"
東宮正殿燈火通明。皇帝高坐主位,身側站著麵帶微笑的路杊和一臉陰鷙的孫賈軍。太子汪勳樂坐在下首,麵色凝重。當汪璒入內行禮時,她注意到太子的手指在案幾下對她做了個"小心"的手勢。
"平身。"皇帝的聲音比汪璒上次聽到時更加疲憊,"汪家丫頭,路愛卿說你有"織夢"異能,可令人見心中所想之景,可是真的?"
汪璒心跳如鼓,謹慎回答:"回陛下,民女確實略通一些安神入夢之法,但......"
"陛下,"路杊打斷她,笑容可掬,"微臣親眼所見,汪小姐能讓人在清醒狀態下見夢中之景。今日恰逢七星連珠前夕,天象奇異,不如請汪小姐展示一番,以助聖興?"
皇帝略顯期待地看向汪璒。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太子警告的眼神。
汪璒手心滲出冷汗。路杊此舉必有陰謀,但皇命難違。她深吸一口氣:"民女願試,但此術耗神,恐怕效果有限......"
"無妨。"皇帝擺手,"朕近日多夢,總見一金甲神人立於雲端,卻看不清麵目。你若能令朕再見此景,重重有賞。"
路杊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此為安神香,可助汪小姐施術。"他親自將香囊置於皇帝案前,點燃。
嫋嫋青煙升起,帶著一絲甜膩的氣息。汪璒剛嗅到就感到一陣眩暈——這絕不是普通安神香!她看向太子,發現他也眉頭緊鎖,顯然察覺有異。但皇帝已經閉目養神,等待"織夢"開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汪璒咬牙上前,按照《織夢錄》記載的基礎術法,在空中畫出符文。她刻意放慢動作,減弱效果,隻求平安度過這場危機。
"魂隨夢引,神遊太虛......"她輕聲念誦,指尖泛起微弱的藍光。
起初一切正常。皇帝麵露微笑,似乎看到了令他愉悅的景象。汪璒稍稍放鬆,準備收術。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路杊突然咳嗽一聲,袖中滑落一個小巧的銅鈴。鈴聲清脆,卻讓汪璒如遭雷擊——這正是前朝銅鏡上刻著的符文形狀!鈴聲與香囊中的藥物產生共鳴,她體內的織夢能力突然失控般暴漲!
"啊!"皇帝突然慘叫一聲,捂住眼睛,"妖孽!全是妖孽!"
汪璒驚恐地看到,自己指尖流出的不再是柔和的藍光,而是扭曲的黑紅色霧氣,正源源不斷湧入皇帝眉心!她急忙收手,但術法已經失控,與那股甜膩香氣糾纏在一起,形成可怕的反饋。
"護駕!"孫賈軍高聲喊道,"汪氏女子行刺陛下!"
侍衛一擁而上,將汪璒粗暴按倒在地。她掙紮著看向太子,隻見汪勳樂已經衝到皇帝身邊,卻被路杊攔住。
"表弟小心!"路杊假惺惺地喊道,"此女用的分明是前朝妖術!"
皇帝麵色鐵青,指著汪璒,聲音發抖:"拖下去......關進大牢......待朕發落!"
"父皇!"太子跪地懇求,"汪璒絕非有意,此乃術法失控......"
"住口!"皇帝厲聲打斷,"你還替她說話?莫非也被妖術所惑?"
太子還想爭辯,突然捂住胸口,麵色慘白地倒了下去。殿內頓時大亂,太醫們慌忙上前。汪璒在被拖出殿外的最後一刻,看到路杊嘴角那抹得逞的冷笑。
雨更大了。汪璒被粗暴地扔進一輛封閉的馬車,在顛簸中駛向刑部大牢。手腕上的繩索勒得生疼,但比不上心中的絕望。她明白自己落入了精心設計的陷阱——路杊利用她對織夢術的生疏和七星連珠前夕能力的波動,製造了這場"刺殺"。
馬車停下,汪璒被拖入一座陰森的石砌建築。穿過數道鐵門,最終被推進一間狹小的牢房。牢門在身後轟然關閉,留下她獨自麵對黑暗和滴水的牆壁。
汪璒蜷縮在角落,試圖理清思緒。首先,太子突然昏倒絕非巧合——很可能是路杊再次下毒。其次,那香囊和銅鈴明顯是針對織夢人的法器,說明路杊對她的身世早有懷疑。最後,也是最可怕的:《織夢錄·補遺》還藏在東宮,若被搜出那後果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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