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市委常委會議室。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依舊車水馬龍，但會議室內的空氣卻仿佛被凍結。所有常委臉色鐵青，目光低垂，或盯著茶杯，或看著桌麵，無人敢與主位上的鄭國鋒對視。
鄭國鋒端坐在主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戴著一張玉石雕琢的麵具。他麵前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正是《香江時報》那篇引爆輿論的報道。他看得極其緩慢，手指偶爾在屏幕上滑動一下，眼神深邃平靜，不起絲毫波瀾。但坐在他旁邊的市長吳啟明，卻清晰地看到鄭國鋒握著茶杯的右手手背上，一根淡青色的血管正極其輕微地、不易察覺地跳動著。
“砰！”
一聲並不響亮、卻如同驚雷般的悶響！鄭國鋒將平板電腦輕輕扣在桌麵上。聲音不大，卻讓在座所有人心臟猛地一縮！
“同誌們，”鄭國鋒開口了，聲音平穩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都看到了？”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如同實質的冰錐，所過之處，無人敢抬頭，“一篇捕風捉影、惡意捏造、用心極其險惡的境外報道。把我們寧州，把我們全省的工作，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並不存在的浮沫，動作從容不迫：“輿論洶洶啊。不明真相的群眾被蒙蔽，被煽動。敵對勢力趁機興風作浪，妄圖抹黑我們的黨和政府，破壞來之不易的穩定局麵。”
他的目光落在宣傳部長王海山身上：“海山同誌，輿情應對預案啟動了嗎？”
王海山立刻挺直腰板，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報告鄭書記！已經啟動最高級彆！網信辦、公安網監、各大平台都已聯動！正在全力刪除不實信息，封堵有害鏈接！主流媒體通稿正在緊急起草，強調這是一起境外勢力勾結內部不法分子，精心策劃的誣蔑抹黑行動！我們……”
“不夠！”鄭國鋒的聲音陡然拔高半度，如同冰刀刮過玻璃，打斷了王海山的彙報。他放下茶杯，目光銳利如刀，“刪帖？封堵？那是揚湯止沸！通稿？那是被動挨打！要主動出擊！要挖根！”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會議室：“這篇報道，炮製得如此‘專業’，證據鏈如此‘完整’，絕非境外媒體憑空想象！內部一定有鬼！有內奸！有叛徒！在向境外輸送情報！在配合敵對勢力搞垮我們！”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過在座每一個人，最終停留在政法委書記李雲川臉上：“雲川同誌！省公安廳、國安廳立刻成立聯合專案組！由你親自掛帥！給我徹查！一查到底！挖出這個隱藏在內部的鼴鼠！挖出這個向境外提供所謂‘證據’的叛國者！不管涉及到誰，什麼級彆，絕不姑息！要快！要狠！要打出雷霆之勢！”
“是！鄭書記！我立刻部署！”李雲川肅然領命，聲音斬釘截鐵。
鄭國鋒的目光又轉向組織部長：“組織部配合！對近期所有接觸過敏感信息、尤其是與報道中提及事項有關聯的乾部，進行全麵的、嚴格的政治審查和背景核查！一個不漏！”
“明白！”組織部長立刻應聲。
“宣傳部！”鄭國鋒的目光再次鎖定王海山，“你們的通稿，基調要改！不是被動澄清，是主動亮劍！要旗幟鮮明地指出，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針對我黨我國的政治陰謀！是境外反華勢力妄圖顛覆我們政權的新一輪攻勢！要把群眾的怒火，引導到揭露和打擊內外勾結的叛國行為上來！同時，”他語氣微頓，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聯係香港方麵！以省委省政府名義，提出最嚴正的交涉！要求《香江時報》立刻撤稿、道歉！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如果他們拒不執行……”他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冷酷的弧度，“那就讓全世界看看，造謠誹謗、乾涉內政的下場！”
“是！鄭書記！我馬上去辦！”王海山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散會！”鄭國鋒揮了揮手，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常委們如同得到特赦，紛紛起身，魚貫而出，腳步匆忙而沉重。會議室裡隻剩下鄭國鋒一人。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俯瞰著腳下這座陷入輿論風暴的城市。窗玻璃上，倒映出他模糊而冷硬的側臉輪廓。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沒有存儲名字的加密號碼。電話接通，他沒有寒暄，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
“香江那隻鳥，叫得太吵了。讓它閉嘴。”
夜幕降臨。香港，《香江時報》總部大樓燈火通明。總編室的氣氛卻如同冰窖。總編老楊坐在電腦前，臉色鐵青，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數據流。就在剛才，他們接到了來自內地官方的正式抗議和撤稿要求，措辭極其嚴厲，甚至隱含威脅。同時，報社的官方網站和內部采編係統，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如同海嘯般的網絡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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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總編！服務器流量激增百分之三千！峰值帶寬被完全打滿！大量境外ip偽裝成正常用戶發起巨量無效連接請求！是典型的ddos洪水攻擊！”技術主管的聲音帶著嘶啞的驚恐，從電話裡傳來。
“防火牆呢？備用服務器呢？”老楊吼道。
“頂不住了！對方攻擊源太分散！而且夾雜著高級彆的滲透攻擊！我們的防火牆規則正在被高速破解！備用服務器集群也被波及！網站響應速度暴跌！部分頁麵已經無法訪問！用戶投訴電話被打爆了！”
“媽的！”老楊一拳砸在桌子上！幾乎與此同時！
“嗡——！”
整個辦公室的燈光猛地一暗！電腦屏幕集體黑屏！空調停止運轉！所有電子設備瞬間斷電！大樓陷入一片混亂的驚呼和黑暗！
“怎麼回事？！”老楊對著電話怒吼。
“總……總編！主供電線路被物理切斷！備用發電機……備用發電機也被入侵了控製係統！無法啟動！我們……我們徹底斷網斷電了！”技術主管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的絕望。
物理斷網！備用電源被黑！這是國家級彆的打擊手段！
黑暗中，老楊的臉色慘白如紙。他摸索著抓起桌上的衛星加密電話，手指顫抖著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老楊？”
“老領導！”老楊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和悲憤，“我們……我們被攻擊了！斷網斷電！網站癱瘓！這是……這是要滅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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