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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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的幻境在逐漸消失，李明樂感到了一種難言的寒冷。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油爆雙脆的配菜。
而有一部分已經把配菜，和著雙脆一並吃下！
鮮椒的香辣，浮萍的爽脆，芡汁的濃鬱，豬肚的豐腴，還有鳥胗肉的硬脆。
沒有曲折的設計，有的隻是如同大自然般的大巧若拙。
眾人的沉默中，李明樂突然感覺到了一件事：
脆就是脆。
不是任何調配和加工之後，可以扭轉的口感。
終於，一位大眾評審的長歎打破了這種沉默：
“好奇怪啊，完整吃完了油爆雙脆，龍須糖怎麼就像餐前甜點了呢？”
李明樂感覺掉進了冰窖裡。
失敗了。
要失敗了。
他感覺全身無力。
雖然仍然站著，維持著客氣的微笑，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移動。
他擔心自己一動，就會忍不住癱坐在地上。
師父會怎麼看自己？
其他想要上位的徒弟又會如何詆毀自己？
他還能獲得如此多的資源嗎？
把供應商的事情辦砸了，在和劉筆的正麵對決中被擊敗了……他們會怎麼處理自己？
無數的疑問籠罩著他。
他甚至隱約回憶起自己嘗到蘋果糖漿的那個下午。
那種內心的歡呼，那種喜悅，是否是他此生中嘗到的，最純粹的甜呢？
可是再也沒有了。
龍須酥，仿佛在泛著苦味……
不，要堅持住，要堅持到分數出來的那一刻！
還沒有結束！
李明樂強打精神，等待著眾人提交評分。
現場開始計分。
並非預料之中的慘敗，雙方的分數交替上升。
李明樂漸漸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還有勝利的可能？
“分差20分，劉筆勝。”
主持人的話語，終於還是讓李明樂懸著的一顆心死了。
李明樂望向台下的觀眾席，方倫似乎已經離席了。
……還是達不到嗎？
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廚具。
一個人來到了他的眼前。
李明樂抬起頭，確定來者何人後，無力地笑了笑：
“店老板，恭喜你。想嘲笑我的話，就儘管嘲笑吧。”
劉筆搖搖頭：
“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廚師。”
“沒必要安慰我，我知道差距。”李明樂苦笑道。
劉筆繼續道：
“其實，你沒必要選擇如此高難度的甜品，技術溢出……卻離主題越來越遠。”
菜品被技法囚禁，最終沉沒在各種找補當中，失去了最直接的衝擊。
“簡單來說，你的菜品裡，沒有自然和自由。”
聽完劉筆的話，李明樂沉默了。
突然，他問了劉筆一個問題：“劉師傅，你有必須要贏的理由嗎？”
劉筆想了想，回答道：“沒有。”
沒有？
李明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從小到大的辛苦經曆浮現眼前，卻又漸漸消散。
他太想贏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得不贏。
所以他選擇用了最複雜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他的菜裡沒有自由，因為現實的期待，太沉重了。
能等到不去迎合他人的那一天嗎？
能有可贏可不贏的自由嗎？
他不知道。
他隻能這樣去生活。而這樣的生活，已經是許多人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了。
夫複何求？
他搖搖頭，自嘲道：
“哎，自由……他隻在高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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