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旱路,蔡帽、蒯刖裹挾著蔡氏、劉琮母子據守臨浣城,劉備率荊州軍主力幾番攻打都打不下來,反而損兵折將。
臨浣城的城牆在秋陽下泛著暗紅色的血光。三個月來,這座武陵郡治所承受了十七次慘烈的進攻,護城河早已被屍體填平,城牆上的每一塊磚石都浸透了鮮血。
劉備駐馬高坡,望著城頭飄揚的"蔡"字大旗,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他身後,剛剛退下來的攻城部隊正抬著同伴的屍體蹣跚而行。白壽的遺體被長矛釘在城門上,直到昨夜才搶回來;馬玉更慘,中了蒯刖設的伏弩陣,渾身插滿箭矢的樣子讓老兵們都背過臉去。
"報——簡雍先生已出發前往襄陽!"傳令兵的聲音驚飛了枯樹上的烏鴉。
部將鄧方低聲道:"使君,如此強攻非良策。蔡帽在城內囤積了三年糧草,蒯刖又深諳守城之法..."
話音未落,城頭突然傳來猖狂的大笑。蔡帽身披貂裘出現在箭樓上,左右親衛押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玄德公!"他扯著嗓子喊道,"這些刁民偷偷給你軍送糧,且看荊州軍法!"
刀光閃過,十幾顆人頭從城頭滾落。劉備猛地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簡雍的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車簾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途經南郡時,他特意拜訪了太守黃忠。老將軍正在擦拭他的寶雕弓,聽聞前線戰況後,花白的眉毛擰成了疙瘩。
"蔡帽這廝..."黃忠狠狠將箭囊摜在地上,"當年劉荊州在時,他不過是個阿諛奉承的弄臣!"
更驚人的消息接踵而至。黃忠壓低聲音:"簡先生可知?劉荊州之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他做了個詭異的手勢,"自親眼看著張允自刎,夜夜見鬼..."
簡雍心頭一凜。窗外忽然狂風大作,吹滅了廳中半截蠟燭,黑暗中仿佛有雙血紅的眼睛一閃而過。
州牧府寢殿內彌漫著濃重的藥香與檀香混合的怪味。劉琦蜷縮在錦被中,形銷骨立,眼窩深陷得像兩個黑洞。幾個巫祝正繞著床榻跳詭異的舞蹈,銅鈴聲響得人心煩意亂。
"滾...都滾開!"劉琦突然尖叫,枯枝般的手臂胡亂揮舞,"他又來了!張允...張允在梁上!"
黃忠躬身行禮時,清楚地看見主公的指甲已經發黑,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什麼,嘴角還流著口水的殘漬。
與此同時,簡雍在州牧府見到了正在辦公的諸葛孔明。諸葛亮聽完戰報,手指輕輕摩挲著劉備書信上乾涸的血跡——那是一個攻城時濺上的血點。
是夜三更,州牧府突然響起淒厲的慘叫。侍衛衝進內室時,隻見劉琦赤腳站在銅鏡前,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臉。
"鏡子裡...父親在冷笑!張允在流血!"他轉身抓住太醫的衣領,瞳孔縮得極小,"你聞不到嗎?這麼濃的血腥味!"
太醫驚恐地發現,主公的指甲縫裡真的嵌著血肉——是他自己抓出來的。更可怕的是,明明門窗緊閉,床帳卻無風自動,仿佛有看不見的人在撕扯。
黎明時分,精神徹底崩潰的劉琦突然安靜下來。他直勾勾盯著房梁,嘴角流出黑色的血:"父親說得對...我不配當州牧..."說著竟露出詭異的微笑,"張將軍...我這就來向你賠罪..."
諸葛亮站在晨霧彌漫的庭院裡,羽扇輕拂間,一片枯葉精準地落在占卜用的龜甲上。他凝視著葉片詭異的紋路,輕聲自語:"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些..."注:引自《楚辭·招魂》)
遠處傳來喪鐘的聲音,驚起滿城烏鴉。這些不祥的黑鳥掠過臨浣城方向時,劉備軍中的戰馬突然集體嘶鳴起來。關羽猛地抬頭,赤兔馬不安的躁動中,他仿佛聽見了諸葛亮曾經的預言:"荊州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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