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隨便坐。”江衡招呼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他快速將沙發上一件搭著的舊外套收走,露出底下顏色有些發暗的布料。
江曦沫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內,瞳孔深處映著難以置信的微光。剛才跟隨江衡走進這老舊小區時,破敗的樓道、剝落的牆皮就已經在她心底投下了一層陰影。
然而此刻真正置身於這間狹小的屋子,那感覺才變得無比真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年的、近乎凝固的氣息,家具簡單得近乎簡陋,幾件物品隨意擺放著,透出一種長久的、無人打理的寂寥。原來,他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這個認知像一根細小的刺,輕輕紮了她一下。
“你家就你一個人嗎?”江曦沫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視線落在江衡正彎腰收拾雜物的背影上。那背影在略顯昏沉的暮色裡顯得格外單薄,肩胛骨的輪廓透過薄薄的外套清晰可見,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悄然爬上她的心頭。
“嗯,”江衡沒有回頭,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整理,語氣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自從我外公去世後,一直就我一個人。”
“那一定……”江曦沫喉頭微哽,後麵的話有些說不下去。她想象著無數個日夜,這間屋子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灶台冰冷,燈光昏暗,窗外的喧囂都與他無關。“很孤獨吧……”最終,這三個字還是低低地飄了出來,帶著她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深切的感同身受。
江衡終於直起身,手裡拿著幾本書,他側過臉對她笑了笑,那笑容乾淨,卻像蒙著一層薄霧,將眼底更深的情緒模糊了。
“一開始會的,”他承認得很坦率,聲音平靜無波,“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唄。”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江曦沫心裡漾開一圈又一圈帶著涼意的漣漪。
她默默地走過去,也幫著整理散落在小桌上的雜物。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桌麵,觸碰到那些帶著歲月痕跡的舊物,那份無形的孤寂感仿佛也變得具體。
窗外,天色正以一種無法挽回的速度沉下去。橙紅的晚霞漸漸被深藍吞噬,最後一絲微弱的光線掙紮著爬過窗欞,在室內投下長長的、不斷拉深的影子,將本就狹小的空間切割得更加幽暗。
江曦沫的心像是被這暮色緊緊攥住。她無法想象,在這漫長而重複的黃昏裡,當最後的光線也消失,整間屋子徹底陷入黑暗和寂靜時,隻有他一個人……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孤獨?
一陣熟悉的寒意毫無預兆地襲上她的背脊。她忽然清晰地憶起,小時候某個同樣被暮色籠罩的下午。
她從午睡中驚醒,房間裡空無一人,靜得可怕。
黃昏的微弱陽光打在窗戶上,濃重的悲涼感充滿整個內心。
她其實心裡也是一個很依賴彆人的人,隻不過表麵看上去堅強些罷了。
“好咯!”江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濺起一陣灰塵。
“咳咳咳!”江衡咳嗽了幾聲立馬站了起來,“我去,我去拿抹布擦一下。”
他立馬走去陽台,在陽台櫃子翻箱倒櫃的找抹布。
江曦沫認真的打量起這裡,還走進房間看了看。
她能看見一個不到20平方米的小房間裡還擺放著一個大箱子。
這個箱子裡之前是江衡外公放那把刀的。
如今這把刀在子的手上。
帶著刀,飛機安檢是真不好過。
不過有人打了招呼,那些人員自然而然就把他們忽略了,江衡索性也不想帶回來,就放在子那了。
江曦沫走進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稍大一些,房間的牆壁上還貼著火影忍者的海報,書桌上放著幾本書。
都是高中的課本。
江曦沫上前幫忙整理了一下。
江衡一個人住動手能力很快,沙發和桌子很快被擦的乾乾淨淨。
他走進自己房間看著江曦沫在幫自己整理書桌。
“江美女,晚上你住哪個房間?”江衡也不見外調皮的說道,他已然沒有之前慫的那種氣質,他的變化都在悄無聲息中產生。
“你安排。”江曦沫轉過頭甜甜一笑。
江衡愣住了,晚風順著房間裡的窗戶微微吹起江曦沫的發絲,那股香味再次飄到江衡的鼻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