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典薇那句"俺給您舔乾淨"的回音似乎還在眾人耳邊回蕩。袁芍精致的麵容僵在那裡，塗著胭脂的唇角微微抽搐，一雙鳳眼瞪得溜圓，連呼吸都停滯了。
站在袁芍身後的顏良最先反應過來。這位河北名將指著典薇，手指顫抖得像是得了瘧疾："你、你、你..."她"你"了半天，愣是沒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話，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活像隻被掐住脖子的母雞。
文醜的表現稍顯鎮定，但那雙杏眼中也滿是難以置信。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佩刀，似乎隨時準備拔刀砍了這個膽敢侮辱主公的粗鄙女子。
典薇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小麥色的臉龐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油光發亮的光頭上甚至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俺、俺說錯了！"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俺是想說幫您擦乾淨！"
黎生強忍著扶額的衝動。他瞥了眼身旁的呂咘，發現紅衣女將正死死咬著下唇，肩膀不住地抖動——顯然是在憋笑。華芎則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仿佛已經預見了一場血濺五步的慘劇。
袁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扭曲得像是被人用鉤子強行扯出來的："不、不用了，這位...壯士。"
黎生敏銳地注意到，袁芍說"壯士"二字時，後槽牙明顯咬緊了幾分。這位四世三公的袁家貴女此刻想必已經氣炸了肺，隻是礙於身份不好當場發作。
"抱歉，袁大人。"黎生上前一步，恰到好處地擋在典薇身前，"典薇趕了幾天路，餓昏了頭。又是第一次見到您這樣的貴人，難免失禮。"他微微躬身，語氣誠懇，"我代她向您賠罪。"
說話時，黎生心裡暗歎：罷了罷了，這次確實是己方理虧，給這位腹黑大小姐捧捧臭腳也無妨。雖然以袁芍的性子，那雙錦緞靴子下的玉足想必香得很...
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讓黎生自己都愣了一下。他趕緊收斂心神，專注觀察袁芍的反應。
果然，聽到黎生罕見的恭維，袁芍緊繃的麵容明顯鬆弛了幾分。自從見識過黎生軍隊的實力後，她總有種被壓過一頭的不爽感。此刻聽到這個讓她忌憚的男人低頭認錯，心中那股鬱結頓時消散不少。
"咳..."袁芍輕咳一聲，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黎大人言重了。本將豈會與..."她瞥了眼典薇那顆鋥亮的光頭，"...與餓昏頭的壯士計較。"
顏良適時地掏出一方雪白絲帕，單膝跪地為袁芍擦拭靴麵上的油漬。文醜則警惕地盯著典薇，生怕這個粗魯的女人再做出什麼出格舉動。
典薇訕訕地退到一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懊惱地摸著光頭，心想都怪主公這兒的紅燒肘子太香，害得自己腦子都不清醒了。
待靴子擦淨，袁芍優雅地整了整衣袖，仿佛剛才的尷尬從未發生過："黎大人，我軍即將兵臨南陽城下。"她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屆時我的部隊會率先攻城，還望大人的弓手能提供掩護。"
黎生點頭。袁芍顯然是指他軍中那些裝備了複合弓的射手——這些來自現代的遠程武器，射程遠超東漢時期的任何弓箭。
"這個自然。"黎生爽快應下，"不知袁大人打算何時攻城？"
"後天拂曉。"袁芍鳳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待城門大破，還望大人的鐵騎能一錘定音。"
黎生微笑："隻要城破，我必讓那偽帝跪伏在袁大人腳下。"
這句話精準擊中了袁芍的爽點。想到那個總是嘲笑自己庶出身份的嫡妹袁淑，將要跪在自己麵前求饒的場景，袁芍差點沒控製住表情。她湖藍色的廣袖微微顫抖，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那就有勞黎大人了。"袁芍強作鎮定地頷首，轉身時卻又瞥了眼典薇，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輕蔑。
黎生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心知袁芍八成在想：黎生這家夥什麼品位，連這種鄉巴佬都收，果然是物以類聚...
哼哼，到時候你就知道這位鄉巴佬有什麼水平了！
待袁芍一行人的腳步聲遠去，營帳內的氣氛才鬆弛下來。典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光頭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主公，對不起..."她聲音悶悶的，"俺給您丟人了。"
黎生擺擺手，不以為意："沒事，袁芍那人心眼比針尖還小，不用放在心上。"他打量著典薇依舊扁平的腹部，"吃飽了嗎？"
典薇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給主公惹了這麼大麻煩，主公不但不責怪，還關心她吃沒吃飽？這份寬容讓她這個常年漂泊的遊俠心頭一熱。
"要是...要是能再來一份就好了。"典薇不好意思地摸著光頭，小麥色的臉龐泛起紅暈，"那紅燒肉實在香得很..."
黎生忍俊不禁，朝帳外喊道："再來一份飯菜！要大份的！"
帳外親兵響亮地應了一聲，腳步聲匆匆遠去。
呂咘終於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光頭，胃口倒是不小。"她上下打量著典薇，"不過力氣應該也不小吧？"
典薇憨厚一笑，隨手抓起地上的鐵戟舞了個花："俺彆的本事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
那碗口粗的鐵戟在她手中輕若無物，舞動時帶起的勁風吹得帳內燭火搖曳。呂咘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複傲嬌模樣："哼，花架子。"
黎生看著兩人互動，心中暗喜。典薇的加入無疑讓他的實力又上一層樓。這位曆史上號稱"古之惡來"的猛將，在戰場上絕對是一大殺器，而且這位可是當保鏢出名的，自己的人身安全可是大大滴有保障。
隻是...他看了眼典薇油光發亮的光頭，又想起方才袁芍那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不由得搖頭失笑。
親兵很快端來滿滿一大盆飯菜。典薇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客氣，盤腿坐下就大快朵頤起來。她吃飯的樣子豪邁至極，仿佛不是在享用美食，而是在進行某種神聖儀式。
黎生含笑看著這一幕，思緒卻已飄向兩天後的南陽之戰。袁芍想讓他當打手？嗬嗬...到時候誰利用誰，還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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