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平淡地滑到了李成瀚忌日的這一天,簡潼在莊園外悄悄燒了紙往回走,上海就落了雨。冬雨細密滲骨,黑色的長裙裡麵是一張蒼白的臉。
糾結了幾天的事已經向王秘書證實過了,那晚的確就是幻覺,或者一個很像李成瀚的人出現罷了。而外出辦案的夏潔回到上海,也準備和紀明哲訂婚。簡潼送去一份禮物,蕭辰宴安排好的航班就起飛前往挪威。
李建一直沒露麵,說是天氣不好不想出門,最近還回了康明,不過陳幼珍應該會聯係自己的,可是怎麼遲遲沒有動靜?真是奇怪了。一係列的疑問裹挾著簡潼,這趟挪威之行浩大又慎重,她看著飛機上一群醫護和隨行人員很多時候都在發呆,究竟為什麼?年關將至時蕭辰宴要如此執著於飛往萬裡之外的異國他鄉?
巨大的轟鳴聲引起略微的不適,簡潼試著張了張嘴,孕反帶來的頭暈惡心讓她趕緊放平了座椅,然後緊緊閉上了眼睛,直到飛機平穩地劃破雲層她才好受了許多。蕭辰宴最近似乎很忙,就連此時在飛機上也在處理著集團的事務,這會兒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數十個小時的飛行,從地球的一邊到另一邊,那座名叫奧斯陸的小城總算呈現在眼前。蕭辰宴的彆墅就在奧斯陸郊外,驅車半個小時就能到達。
簡潼被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上都有避免雪盲的眼鏡護住,整個人幾乎沒有一寸肌膚裸露在外。即便這樣,蕭辰宴也還是不放心,下了飛機就一直抱著她,直到進了彆墅的房間。
這棟彆墅上下四層,一層用來停車,二層是會客廳和餐廳廚房,三層是臥室和景觀陽台,四層是個露天陽台加一個玻璃房。玻璃房內是移植過來的各種鮮花,室溫和濕度永遠都在一個刻度,所以花朵能夠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嬌豔盛放。
“累不累?”蕭辰宴看了眼這裡,還不錯,提前布置好的東西又叫人打掃了一遍。
“不累,你應該累了吧?快休息一會兒。”時差還沒倒過來,簡潼其實是不習慣的。
“我叫人來給你檢查身體,這裡有個房間,裡麵有各種儀器,這幾個月的孕檢也都在這了。”
“不著急,我想喝水。”
“好,我馬上叫人給你端過來,你彆動。”
室溫也恒溫在25c,簡潼脫下厚重的圍巾帽子和羽絨服,左右環顧了一下。這裡一層的麵積大概兩千來平,橢圓的造型很彆致,屋頂是個斜坡,也許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在玻璃房那裡看星星。整個房子的裝修是北歐風格,但是室內的布置偏美式,還有壁爐這樣的老錢元素。
簡潼沿著室內的斜坡上到三樓,左手第二間就是他們的臥室了。臥室很大,有個用書櫃和梳妝台分隔出來的衣帽間,浴室就在衣帽間後麵,也有個巨大的浴缸,似乎能容納四五個人……不對,誰會四五個人一起洗澡?
簡潼隨意看了看房間,等徐姐端來熱水時,她才發現這棟彆墅雖然在森林裡,其實附近的樹乾上都有攝像頭和遠紅外係統,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
“徐姐,你的房間在哪裡?”簡潼喝了口熱水問道。
“太太,我的房間在二樓,靠近廚房那邊,您有事可以按鈴,這裡每個房間都有呼叫器。”
“好的,我知道了。”
“主君說請您先休息,晚間大概7點開飯,到時候我會來叫您的。”
“他有事要處理?”
“是的,據說是二爺來了,前後腳。”
“那太爺爺怎麼辦?他一個人在上海過年?”
“二爺說好像明天就飛回去了吧,二爺的太太在上海呢。”
“好,知道了。”
蕭瑞棠的確是後腳跟來的,隻因為李成瀚這幾天的情況很不穩定,在多次尋找簡潼無果後,得知蕭辰宴帶走簡潼的消息後,差點要發瘋。
“不可能!我帶她來挪威就是為了避開他,他還想怎麼樣?人也見過了,事情也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挑戰我的底線?!”蕭辰宴像頭暴怒的獅子,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為了不讓簡潼看出端倪,很多時候他都在強顏歡笑。
“大哥,你至少說一聲啊,不然把人逼急了,太爺爺還在上海呢。”蕭瑞棠也沒辦法,他夾在中間有時候也很難做。
“他敢威脅我?”蕭辰宴剛剪開一支雪茄,此時真恨不得給李成翰兩下子。
“不是威脅,如果他去家裡找太爺爺,你打算怎辦?”
“這顆定時炸彈,我就應該早點把他處理掉!”
“大哥,這件事遲早要處理的,他見不到簡潼就想跟你說句話,他現在真的什麼都沒了!”
“所以他一無所有是因為我?”蕭辰宴冷笑。
“不是,你就當可憐可憐他,至少彆帶著簡潼失蹤。”
“哼,他有什麼資格要求我?那天宴會,我肯放他進來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還有你!你們是怎麼看的?簡潼那天肯定是看到他了,這幾天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蕭辰宴根本不敢問,就一直埋在心裡不說。
“不會的,那天我和程律師把他摁住的,一定沒看見。”
“你確定?”蕭辰宴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我,確定。”蕭瑞棠心虛。
“要不是看在簡潼的麵子上,李成瀚根本不可能踏進【錦園】的大門。你轉告他,叫他安分些,等簡潼平安生下孩子,我們會回去的。”
“那,他想跟你通話,可以嗎?”
“我給你號碼,你可以告訴他,但是讓他最好不要追查我們的地址,還有你,你要是敢幫他用坐標定位,就算你是我親弟弟,我也一樣刀了你,聽懂了嗎?”
“好,我答應你。”
還有大半個月才到除夕,簡潼看著陌生的環境思索著如何布置一下,讓這裡看起來像個家。不知道這裡華人多不多,有沒有正宗的中餐館,有沒有地道的食物供應。所以她準備倒完時差明天出去看看,也許有市裡麵有超市,運氣好的話可能會在路上遇見一頭棕熊。啊,不對,這個季節,棕熊已經冬眠了,等到明年夏季鮰魚回流的時候它們才會出來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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