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廢除了人殉，改用草人代替，後來有人發明了陶俑，便用陶俑來殉葬。”
從草人到陶俑，越來越真實，孔子擔心這樣發展下去，人殉的風氣又會重新出現，因此才說第一個用陶俑殉葬的人，會斷子絕孫。
孟子借孔子的話，表達自己的“仁愛”理念。
焰靈姬恍然大悟，感歎道：“隻看這一句，我還以為孔子讚成人殉呢！”
高景語重心長地說：“所以讀儒家著作，最忌諱斷章取義。”
焰靈姬眨眨眼，忽然說：“你以前不是說，孟子罵人時也喜歡斷章取義嗎？”
“所以天道好輪回，如果不解釋，你剛才是不是也會誤解他的話？”
高景說：“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其實反過來也一樣。
況且孟子也沒有完全斷章取義。你看墨家主張‘兼愛’，要平等對待所有人，如果所有的愛都要求平等，那父母的愛又該放在哪裡？以德報怨，又如何回報恩德？孟子罵他們‘無父無母’，罵得對嗎？”
“哢擦！”
樓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咳——”
高景清了清嗓子，說道：“好了，這是曆史問題，做學問不能有偏見，隻要是好的，儒家都可以學。你看墨家的‘非命’就不錯，人定勝天……”
差點忘了，六指黑俠還在暗處保護著他。
焰靈姬低頭偷笑。
黑白玄翦抬頭看了眼屋頂，沒有說話。
…623…
三天時間轉瞬即過。
高景帶著三人，把一堆竹簡搬到馬車上，結清房錢後，駕著車朝薊都城門走去。
速度不快，途中遇到店鋪，也不管需不需要，都會停下來逛一逛。
快到城門口時，雪女從旁邊拐角走了出來，氣息有些不穩，手上拎著一個布包，裡麵裝著一個圓滾滾、人頭大小的東西。
她仍穿著登台跳舞時的那件清涼紗裙，凍得發抖，輕薄的紗衣挽在臂彎，隨風飄動，顯得格外飄逸。
果然美麗動人。
隻是紗衣一角還沾著血跡。
遠處隱約傳來喧鬨聲。
“見過先生。”雪女對著馬車，平複了呼吸，行禮道。
焰靈姬一把掀開車簾，笑著揮手：“快進來！”
雪女毫不客氣，拎著布包鑽進馬車。
黑白玄翦抖了下韁繩，馬車不再緩慢，而是正常前行。
出了薊都城門，才隱約聽到城裡有人在喊。
“……雁春君死了……”
“……抓住那個琴師……”
但焰靈姬低聲說：“真的來了？”
高景笑了笑，掀開蓮子，看見不遠處有個人穿著盔甲、戴著麵具站在那裡。
天地仿佛以他為界限，他身前是白晝，身後是黑夜。
羅網天字密令，掩日！
黑白玄翦靜靜地看著掩日，掩日也遠遠地盯著黑白玄翦。
高景接過韁繩，說道：“走吧！”
黑白玄翦看了高景一眼，見他點頭，便縱身一躍，如閃電般衝向掩日。
掩日沉默著轉身，帶著黑白玄翦離去。
兩人消失後，典慶靠近馬車，問道：“六指黑俠真的可信嗎？”
高景笑著回答：“如今的墨家以遊俠為主，‘信義’是墨家的立身之本。”
典慶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如果今天六指黑俠沒有履行約定保護高景，墨家“無信”的名聲便會傳遍江湖。
高景拉緊狐裘，把自己裹得嚴實，取出一本書，抖了抖韁繩，一邊看書一邊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