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正色道:“秦人簡樸進取,無靡靡之音,衣著整潔,無奇裝異服,敬畏法度,不違禁令。”
同樣的話,可以從不同角度解讀,為何“無”,因秦法所禁!
羋啟得意地笑道:“既然如此,先生可願留秦?我願向大王舉薦您。”
高景眯眼,假裝心動:“哦?不知是何職位?”
羋啟笑道:“以先生的聲望與才學,可任上卿之職!”
高景飲茶,未作回應。
羋啟又道:“自甘羅之後,秦國再無如先生這般年紀的上卿了,先生覺得如何?”
高景笑了笑:“孟子曾說,若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
羋啟臉色一沉:“難道先生誌在秦國相位?這位置,豈是人人可坐?”
高景好奇道:“昌平君是在嚇我嗎?”
羋啟語氣冷淡:“那又如何?”
高景忍不住笑出聲。
羋啟問:“先生為何發笑?”
高景擺手:“昌平君莫怪,我隻是想起一則典故,故而發笑。”
羋啟疑惑:“是什麼典故?”
高景笑道:“當年惠施在梁國為相,莊子想見他。有人告訴惠子,莊子來梁國是想取代他的相位。
惠子惶恐,派人搜查三日三夜。
結果莊子第三天來了,說:南方有鳥,名鵷雛,您聽過嗎?它從南海飛往北海,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一隻貓頭鷹正在吃腐鼠,恰逢鵷雛飛過,它便護住腐鼠,仰頭叫囂。
如今昌平君也在嚇我……”
羋啟臉色驟變,盯著高景:“在先生眼中,秦國相位難道就是‘腐鼠’?”
“因人而異罷了!”
高景搖頭:“昌平君放心,如今秦國的相位,我不奢求。”
羋啟盯著高景看了許久,才道:“那我就當先生說的是真的了。”
“自然!”高景肯定地點頭。
見高景語氣堅定,羋啟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兩人之間的交談再次變得融洽。
就在高景在樓下與昌平君交談時,樓上,東君仍在翻閱高景寫下的竹簡。
微風輕輕吹過。
東君猛然回神,看見一個全身被華麗罩袍包裹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案幾旁。
那人手中也拿著高景所寫的三卷竹簡之一。
東君立刻起身:“見過東皇太一閣下。”
語氣中帶著驚訝。
她從未見過東皇太一離開東皇宮。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東皇太一看著手中的竹簡,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星象已變,這便是源頭!”
東君一震,隨即又覺得理所當然:“這三卷竹簡,確實能改變天下。”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東皇太一便在這似歌非歌的聲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東君沉默片刻後,道:“是,東皇閣下。”
樓下的兩人也聽到了這似歌非歌的聲音。
羋啟疑惑地問:“先生,這是?”
高景看向他,道:“昌平君是楚人,難道不知道這是屈原所作《九歌》中的‘山鬼’?”
知道才怪!
羋啟心中暗想,卻被高景的學識所震撼,道:“啟雖是楚人,卻生於秦國,長於秦國,早已將自己當作秦人。”
高景感歎道:“是啊,食於秦,祿於秦,若背叛秦,恐怕世上再無容身之地。”
羋啟一驚,盯著高景看了許久,卻看不出端倪。
是無意嗎?
他壓下疑慮,道:“先生說得對。”
聊了幾句後,羋啟起身告辭。
高景依禮送他到門口,目送他登上馬車離去。
回到樓頂,見到東君,高景問:“剛才那是東皇太一嗎?”
東君點頭:“是東皇閣下。”
高景好奇地問:“他讓你我?”
“啪嗒!”
東君手中的竹簡跌落地麵,整個人愣住了。
“你……你……”
東君語塞,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高景神色平靜,說道:“他臨走前說的那些話,不是明明白白嗎?山鬼居於巫山,興雲雨……這不就是巫山雲雨嗎?”
東君臉色瞬間漲紅,慌忙起身,隻留下一句:“我去向秦王引薦。”
見東君離開,高景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這陰陽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算了,不想了。
高景搖搖頭,重新坐回案前,提筆繼續書寫。
想要治理統一後的中原,並非隨便套用未來兩千年某個王朝的製度便可。
必須因地製宜,因時製宜。
而且秦滅六國,內部矛盾複雜,若不能理清,所謂的“製度”不過是空談。
不過兩千年封建王朝的製度,仍可作為參考。
漢朝建立後,雖沿襲秦製,但治國理念一直在嘗試調整。
起初采用黃老之術,無為而治,結果國家貧困,全國找不到六匹同色的馬,白登山之圍被匈奴逼迫送女人和親。
後來漢武帝獨尊儒術,雖然擊潰匈奴至狼居胥山,但也耗儘了國力。
因此,單純依靠道家不行,單純依靠儒家也不行。
好在有兩千年的經驗積累,再加上現代知識,高景也能有所借鑒。
寫完最後一筆,高景才注意到天色已經微亮。
竟然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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