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之沉默,令扶蘇心生忐忑。
良久,高景始言:“昔日孫武至吳國,吳王闔閭令其挑選宮女演練兵法。
孫武選宮女一百八十人,分兩隊,令吳王最寵之二姬為隊長。
他反複闡明軍法,詳述操練之規。又命其車夫執軍法,旁立大斧,以嚴。
一切就緒,孫武遣人請吳王觀操。
宮女們披甲執戈,立於演武場。戰鼓擂動,孫武下令右行。
然宮女們未曾見此陣仗,覺甚有趣,皆嬉笑不已,不聽號令。
孫武再述軍紀,特誡二姬,令其率先服從,引領隊伍。
繼而下令左行,宮女們仍嬉笑打鬨。
孫武怒斥:若吾未說明,乃吾之過。今吾已屢述之,爾等仍故意違抗,乃爾等之過也。”
遂下令斬兩名隊長。
再擊鼓演練,隊列靜謐,宮女行列井然,進退有序,宛若勁旅。
高景敘畢此事,問扶蘇:“公子,若為孫武,當誅那二隊長否?”
扶蘇唇啟複合,麵露遲疑,終言:“扶蘇不明。”
高景追問:“乃‘不為’或‘不明’?”
扶蘇重申:“不明。”
高景含笑頷首:“公子尚存思考,此已足矣!名家有‘兩可論’,公子曾涉獵否?”
扶蘇搖頭:“未曾。”
“公子閒暇可讀之。”
高景肅容道:“立場各異,是非亦殊!同一‘仁’字,於眾人眼中或為‘不仁’。
道家譏儒家偽善,然吾以為儒家之‘仁’,不過自律,獨善其身罷了。
公子謹記:仁者不統兵,義者不理財,情者不理事,善者不居官!”
扶蘇聞言愕然,難以接受。
嬴政慨歎:“景純之語,直指心扉,令我豁然開朗……扶蘇,銘記大良造之言!”
扶蘇唯諾:“是。”
嬴政含笑問:“那景純何不親授扶蘇?”
扶蘇目光轉向高景。
高景正色道:“公子欲為君,知儒即可,萬不可學儒!”
扶蘇一愣,脫口問:“何故?”
高景笑道:“待公子曆練之後,自會明了,無須我言。”
嬴政亦問:“不學儒,那習何學?法家?”
高景搖頭:“法令嚴苛,君王學法,恐失溫情。”
他望嬴政一眼,道:“諸子百家各有其論,皆可習之,唯獨君王,自有治道可學。
百家之言,君王知曉即可,掌握治道,方能駕馭百家!”
嬴政若有所思:“治道,即景純所言,知人善任,守成圖進乎?”
高景點頭:“大略如此,然有三物,君王必緊握!”
嬴政問:“何物?”
高景答:“名、器、軍!‘名’,乃封賞之權,‘名’在手,可令百官,進而馭天下。
‘器’,乃禮器,亦大義!大義在手,抗命者皆為不義,可興兵討之。
‘軍’,即武力,軍隊在手,君王方能至高無上,一諾千金。
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鄭莊公崛起,周天子討伐失利,失‘軍’,遂致列國紛爭。
故楚莊王欲問鼎中原,因周朝尚存‘名、器’,未得逞。”
後來,晉國被三家瓜分,迫使周天子行分封之事,周室之名由此喪失,威嚴蕩然無存。
直至秦昭襄王取九鼎,周朝之名、實、威皆儘失,終被秦莊襄王所滅,祭祀斷絕。
嬴政聞此,長歎一聲,道:“景純之言,總是一針見血,寡人無疑矣。扶蘇、胡亥,你們可有所悟?”
扶蘇深鞠躬:“扶蘇已明,多謝大良造指點。”
胡亥亦點頭:“父王,孩兒懂了,謝大良造。”
嬴政審視二人,終落於扶蘇:“扶蘇,你回去準備,隨景純往潁川。”
扶蘇雖惑,卻喜而應:“是,孩兒願隨大良造學習。”
嬴政對高景言:“景純,扶蘇便交予你了。”
高景笑答:“大王放心,扶蘇犯錯無妨,此刻之錯,乃將來之資。”
嬴政大笑:“景純所言極是,扶蘇,儘管為之,寡人與景純擔之。”
扶蘇感動不已。
高景望趙高眼色,心生一計,對胡亥道:“公子勿憂,待年長,臣必遂你願。”
嬴政訝問:“需如此?”
高景笑曰:“良性競爭,利成長。”
嬴政思忖,點頭:“有理,胡亥亦待幾年再出。”
胡亥喜道:“謝父王,謝大良造!”
扶蘇身為長子,出行非易,需時日籌備。
高景遂留鹹陽數日,嬴政命趙高送歸。
“謝大良造。”趙高誠摯言謝。
高景笑答:“相助相幫,理應如此。且胡亥公子,雖小,心機深,善教之,將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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