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微笑,轉向章邯:“你來告訴他們,我們為何而戰,為何而死?”
章邯猛地捶胸,高聲道:“為百姓遠離戰火而戰,為後人不再戰死而拚!”
高景又問:“此戰,潁川軍傷亡如何?”
章邯迅速回答:“死143人,傷172人!”
龍陽君等人對潁川軍的小傷亡感到震驚。
高景卻道:“丹陽由我管轄,百姓將遠離戰火,安居樂業。這便是那143人死亡的意義!
項將軍,你麾下士兵傷亡幾何?意義何在?”
項燕依舊沉默,無以回應。
“毫無意義。”
高景歎息:“這便是亂世之源,百姓僅為上位者私欲而死,死得毫無價值!
項將軍可曾想過,率領有信念的部下,為一個崇高目標慷慨赴死,是何等快意?”
項燕終於開口,低聲言:“世上豈有此等事?”
“怎會沒有?”
高景笑道:“天下非中原獨有,亦非華夏一族之天下!”
北方狼族頻擾中原,掠奪財物,殘害百姓。若為保護華夏百姓而戰,豈不快哉?
西方強國正興,若能率領華夏軍隊,於異族中揚威,豈不快意?
東方,海之儘頭究竟有何?若能在無人之地,留下項燕之名,豈不榮耀?
南方瘴癘遍布,野獸肆虐,若能改變此地,重現先祖輝煌,豈不功在千秋?
項燕,你為何不把眼光放長遠些?”
項燕被高景的話語吸引,忽而回神,凝視高景:“你究竟意指何物?”
高景笑道:“中原之地太過狹隘,天下何其廣闊!中原戰亂連綿數百年,是時候迎來和平,去探尋更廣闊的天地了!”
龍陽君問:“中原如何迎來和平?”
高景答:“統一!”
項燕冷笑:“秦國?為何非楚國不可?”
高景反問:“眾國君王之中,何人能與秦王比肩?楚王行嗎?”
項燕無言。
連龍陽君也陷入了沉默,相較之下,魏王確實不及秦王。
高景接著說:“孟子有言:若欲治理天下,當今之世,非我莫屬。我鬥膽借用孟子之語,諸位以為如何?”
相較潁川、三川兩郡,再觀其他城國……
項燕也不得不承認:“你確有此資格。”
龍陽君也說:“若先生都無此資格,他人更無從談起。”
“多謝。”
高景施禮道:“孟子曾問齊宣王:若有大臣將妻兒托付給朋友,自己遠遊楚國。歸來時,卻發現妻兒受凍挨餓,對這位朋友應如何處置?
齊宣王答:與之絕交。
孟子又問:司法官不能管理好下屬,應如何處理?
齊宣王答:將其罷免。
孟子再問:國家治理不善,君王又當如何?
齊宣王卻避而不答。
項將軍認為,這樣的君王應如何處理?”
項燕一愣,詫異道:“你是儒家?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仁、義、禮、智、信,三綱五常,不是你們儒家所堅守的嗎?”
高景笑道:“綱,即為表率!不能表率,何談三綱?項將軍誤解了重點!”
真正的儒家,應胸懷浩然之氣,居於最廣袤之地,立於最正確之位,行於最光明之道!”
項燕猛然起身,留下一句“告辭”,頭也不回地離去。
高景無言。
龍陽君忍不住感歎:“先生竟能讓項燕心動離去,真是了不起!”
項燕確實心動了,否則不會如此匆忙離開,他怕再聽下去,會被徹底說服。
高景惋惜地歎氣,目光轉向龍陽君。
龍陽君微笑:“對在下,先生就不必多費唇舌了。”
高景神色凝重:“也是,畢竟魏太子就在此處。”
龍陽君、魏太子假皆無言。
龍陽君苦笑:“先生言中皆陷阱,本君還是先行告退。”
言罷起身,魏太子隨之站起。
兩人行禮告彆後離去,高丘上的觀眾也漸漸散去。
不久,高丘上唯餘高景、驚鯢與章邯。
高景自斟自飲一杯酒後歎曰:“你駐軍丹陽,派人通知官員接管吧。”
“遵命!”章邯拱手離去。
驚鯢問:“你方才是想招安項燕?他很得你器重?”
高景笑道:“他不強嗎?”
驚鯢搖頭:“我不這麼認為……至少,竹節不比他遜色。”
竹節,昔日百越難民,現為毆城護衛隊長。
高景拍手:“走,我們回毆城瞧瞧。”
項燕是否歸順,高景並不介意。
他之所以嘗試招安,實則為了其孫項羽。
毆城久彆重逢,變化不如高景預想之大。
除外圍多了簡陋屋舍,人口增多,其餘皆如舊。
山繩率眾迎接,遠遠便跪地等候。
“起身吧,諸位。”
高景攜驚鯢之手,扶起山繩:“久違了,諸位可好?”
“好!好……”
山繩淚眼婆娑:“大家都想念您,聞您滅韓,任潁川郡守,還商量著投奔您。”
高景笑:“有家就彆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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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繩拭淚:“天澤也這麼說,他還說,以您的能力,定能助秦國一統天下……”
高景挑眉:“哦?天澤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