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苦笑回應:“我亦不明。獨尊儒術,恐成君主傀儡;百家爭鳴,又礙思想一統。故而聚之,望其能在碰撞中相互驗證,融合共生,綻放獨特文明之花。”
端木蓉眸光閃爍,堅定道:“你定能如願。”
高景搖頭:“此事難料。或許我終生無緣得見,但隻要持之以恒,花開之日終將來臨。”
端木蓉若有所思,片刻後,毅然道:“若桑海重逢,我必加入百家學宮。”
“拭目以待。”
……
天明雖不拘小節,此刻卻流露出不舍:“這就要走?”
端木蓉、蓋聶與高月皆來相送,班老頭則已先行數日。
高景笑登小舟,向躲於端木蓉後的高月招手:“丫頭,過來。”
高月神色複雜,踟躕片刻,終至高景麵前,冷淡問:“何事?”
“勿急,待你年長,自會明辨是非。”高景忽以指尖輕觸高月眉心,“哢嚓”一聲,似有物碎。
高月踉蹌後退,捂額欲怒,卻驟然愣住。
天明怒喝:“你又欺負月兒!快走!”
蓋聶製止天明,目光轉向高月,眉宇微蹙。端木蓉亦上前扶助。
兩人皆覺高月異樣。
高景執杆,緩言:“昔日韓楚聯軍攻越,越國秘術多為韓所得。其中一項惑人心智之術,能令人深陷幻境而不覺。吾妻乃百越人,得此術,控血脈之力,並加以改良,名曰……”
蓋聶搶答:“火魅術!”
高景點杆離岸,小舟漸行漸遠:“諸位,後會有期。”
待小舟隱於湖麵霧中,高月方回神,抬首對端木蓉道:“蓉姐姐,我忽憶起,昨日遇一女子……”
端木蓉輕撫高月的頭頂,柔聲道:“你被幻象所困……他其實是在警示你。”高月撅嘴,沉默不語。
蓋聶麵色凝重:“火魅術再現,意味著那個組織已至……端木姑娘,我們需即刻撤離。”
端木蓉輕歎:“明白了,月兒,隨我整理行裝。”
……
暗紅機關鳥悄然降臨,落入黑袍人之手。他取出密信,低聲吟誦:“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
“巨子所言何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緩步接近,銀發飄飄,長袍曳地,超凡脫俗。
“無礙。”墨家巨子回神,碎密信於掌中,問:“逍遙子掌門意下如何?”
逍遙子歎息:“如今景公治世,天下尚安。況秦已亡,巨子欲反何物?”
“反嬴政!”巨子摘鬥篷,麵容堅毅。
逍遙子神色微動,再歎:“終究難免,燕太子丹。”
歲月在姬丹身上留下痕跡,他道:“天下一統,無論是嬴政還是高景,皆不容諸子百家。六國未能合力抗秦,逐一被嬴政所滅,前車之鑒。諸子百家豈可重蹈覆轍?昌平君與逍遙子掌門所定的青龍計劃,是時候啟動了。”
逍遙子沉默良久,終應:“好,我願同行。”
山道旁巨石上,草席案桌,酒水羅列。高景端坐案旁,把玩古樸令牌,一麵“道”,一麵“人”,乃鶻冠子贈予之道家人宗令牌。
鶻冠子曾言,此令牌可使人宗典籍任閱。然高景當年並未用到。
歲月流轉,高景悟出鶻冠子之語未儘其意。此令牌不僅能自由出人宗,更能號令人宗!
鶻冠子贈牌之意,耐人尋味。
“他們到了。”
白衣白鳳無聲降臨,足點山壁,身形飄逸,似隨時乘風而去。
“嗯。”
高景令牌隱沒,望向白鳳:“仍念盜蹠?”
昔日盜蹠闖鹹陽宮,白鳳追捕未果,令其逃脫。這對以輕功自傲的白鳳,如何能釋懷?
此次,緝捕司、陰陽家與公輸家聯手逆流沙攻打機關城,捕頭白鳳毅然請纓。
白鳳昂首道:“那人曾從我手中逃脫,絕不會有第二次!”
高景笑問:“墨鴉已成家,你呢?”
白鳳不屑,輕身一躍,飄然而去。
“真是故作姿態。”高景心中暗歎,靜待事態發展。
不久,山道上現出三道黑袍身影,麵容身形皆隱於袍中。
見高景,三人止步,全身緊繃,即便黑袍遮掩亦難掩其緊張。
高景笑道:“無須緊張,此地除我無他,何不共飲兩杯?”
三人遲疑。
最終,中間一人放下戒備,於巨石上跪坐麵對高景,其餘兩人隨之。
高景執壺倒酒:“無人在此,摘下頭罩吧……我既現身,早已知爾等身份。”
中間黑袍人輕歎,伸手摘罩,其餘兩人亦摘。
高景淡然識破其身份:“姬丹兄,逍遙子掌門,子房……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