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們能走南闖北,見遍天下美景;還說我們天天與大自然為伴,能聽高山流水,能聞鳥語花香。”他輕輕歎了口氣,手指夾著的煙已經燃到了儘頭,他將煙蒂在地上摁滅,“可他們哪裡知道我們放蜂人的辛苦喲!”
話音剛落,一陣風刮過,吹得帳篷的簾子呼呼作響,老韓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像是在判斷接下來的天氣,眼神裡滿是對自然的依賴與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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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老韓訴說著放蜂人的辛苦時,帳篷裡突然傳出一陣揪心的咳嗽聲。
那咳嗽聲斷斷續續,卻格外用力,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聽得人心裡發緊。
老韓的臉色瞬間變了,原本舒展的眉頭緊緊皺起,剛才還帶著幾分疲憊的眼神裡滿是焦急,他立馬起身,連招呼都來不及多說一句,便急匆匆地鑽進了帳篷。
我坐在原地,耳邊還回蕩著那陣咳嗽聲,心裡滿是擔憂,也對帳篷裡的人多了幾分好奇。
大約半支煙的工夫,帳篷的簾子被輕輕掀開,老韓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眼角似乎還有未擦乾的濕潤,見我正望著他,便連忙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滿臉欠疚地說:“對不住啊,讓你見笑了,她是個病號。”
原來,帳篷裡咳嗽的是老韓的妻子,也是一位常年被病痛折磨的病人。
老韓在小馬紮上坐下,語氣沉重地說起了家裡的情況:三年前,妻子突然患上了腦血栓,經過緊急救治,雖然保住了性命,卻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後遺症。
這些年來,他帶著妻子跑遍了周邊的大小醫院,四處尋醫問藥,可病情始終沒有根治,妻子的半邊身體依舊無法正常活動,連簡單的起身、行走都需要人攙扶。
老韓的肩上,還扛著整個家庭的重擔。
他上有八旬的父母,身體年邁,需要人照顧;下有一雙正在上學的兒女,學費、生活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而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這些跟隨著他四處遷徙的蜜蜂。
“蜜蜂就是全家的唯一指望啊!”老韓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蜂箱,眼神裡滿是對蜜蜂的依賴。
為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養了幾十年蜜蜂的老韓,注定無法停下腳步,隻能不停地四處遊蕩放蜂,追逐著每一處蜜源。
可妻子的病情讓他無法放心離開,思來想去,老韓隻好把妻子帶在身邊,這樣既能繼續放蜂掙錢,又能及時照料妻子的日常起居。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老韓就這樣帶著病妻和上百個沉重的蜂箱,穿梭在大江南北的高山群嶺之間——春天在江南的油菜花海中紮營,夏天到北方的槐樹林裡落腳;
也行走在黃河兩岸的原野阡陌之上,從黃河上遊的黃土高原,到如今這片黃河口的濕地。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做的第一件事永遠不是整理蜂箱,而是先選一處平坦、避風的地方紮起帳篷,小心翼翼地將妻子從車上扶下來,安頓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才去支起簡易的鍋灶,到附近的河邊或井裡取水,生火做飯。
說起這些艱難的日子,老韓的語氣裡卻沒有太多的抱怨,反而帶著幾分知足。他望著遠處漸漸歸巢的蜜蜂,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每天看著蜂兒們嗡嗡地飛回來,一個個帶著滿滿的花粉鑽進蜂箱,心裡就特實誠,覺得這一天沒白忙活。”
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每天忙完活兒,把蜂箱檢查好,鑽進帳篷裡,看到妻子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裡,呼吸平穩,心裡就比吃了剛剛釀製出來的槐花蜜還甜。
那一刻,就覺得再苦再累都值了,有個家真好!”
不知不覺間,夕陽漸漸西沉,天空被染成了溫暖的橙紅色,暮色開始籠罩大地。
整個黃河口大濕地都沉浸在落日的餘暉裡,遠處的黃河水泛著金色的波光,濕地裡的蘆葦、檉柳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連空氣中的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我佇立在老韓的帳篷外,望著眼前水天一色、神奇迷人的濕地美景,又回頭看了看帳篷裡隱約透出的燈光——那燈光雖然微弱,卻透著一股家的溫暖。
心中滿是感慨,久久不忍離去,隻想多停留一會兒,感受這份在艱辛生活中依舊堅守的溫情,也將這片濕地的黃昏與老韓的故事,深深印在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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