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宋煜珅端來兩份三明治和那款特製的"蒔光"慕斯。“補充點能量,”他坐下說,“我請了下午的假,我們去找我爸問清楚。”
許蒔夕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起什麼:“你媽媽...她知道這段往事嗎?”
宋煜珅搖頭:“不確定。但我媽是商業聯姻,和爸爸感情一直很淡,隻是偶爾做一下表麵功夫。”他苦笑一下,“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對我媽總是...客客氣氣的,像對待一個合作夥伴而非妻子。”
這個認知讓許蒔夕胸口發悶。三代人的命運如此相似又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
下午三點,他們站在宋氏集團總部大樓前。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讓整棟建築看起來像一座冰雕的城堡。
“確定要這麼做?”許蒔夕緊張地問。
宋煜珅點點頭:“是時候直麵問題了。”
前台接待看到宋煜珅,驚訝地站起來:“宋少爺!董事長正在開會,需要我通知他嗎?”
“不用,我們等他。”宋煜珅拉著許蒔夕走向電梯。
董事長的私人會客室寬敞而冷清,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全景。許蒔夕站在窗前,感到一陣眩暈——這裡和她與外婆的小公寓簡直是兩個世界。
門開了,宋明走進來,看到兩人時明顯一怔,隨即恢複冷靜。“有事?”
“我們見過陳姐了,”宋煜珅直截了當,“知道了你和許奶奶的事。”
宋明的表情瞬間凝固,手中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他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下,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我早該想到...玉芬姐會告訴你。”
許蒔夕鼓起勇氣開口:“宋叔叔,我外婆...她後來過得很好。”這是個善意的謊言,但她不忍心打破這個男人眼中的最後一絲希冀。
宋明看向她,目光複雜:“如清她...提起過我嗎?”
“沒有。”許蒔夕老實回答,“但她在日記本裡夾著一張年輕時的合照,背麵寫著"此生摯愛"。”
這完全是她的猜測,但宋明的反應證實了一切。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不得不交疊在一起掩飾。“你們來,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反對你們?”
“是。”宋煜珅直視父親,“因為許奶奶的事懲罰蒔夕,這不公平。”
宋明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獨。“不全是那樣。一開始...我確實在她身上看到了如清的影子,害怕曆史重演。”他轉過身,“但後來...我看到了更多。”
他走向許蒔夕,出乎意料地溫和:“你的堅強,你的善良...如清當年也是這樣,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連累彆人。”
許蒔夕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反對,是因為我了解宋家的壓力有多大。”宋明的聲音低沉,“我不想你經曆如清經曆過的痛苦。”
“時代不同了,爸。”宋煜珅站到許蒔夕身邊,“我不會像你當年那樣屈服。”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直刺宋明心臟。他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也許吧。”他走向辦公桌,從抽屜裡取出一個信封,“這是你這兩個月的生活費。既然決定獨立,就彆總靠朋友接濟。”
宋煜珅沒有接:“我有工作,能養活自己。”
“拿著。”宋明將信封放在桌上,“不是作為宋家的錢,而是...一個父親的關心。”
夕陽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為三人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在這一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奇跡般地緩和了。
離開前,許蒔夕鼓起勇氣問:“宋叔叔,我能問問我外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宋明的眼神飄向遠方,嘴角浮現一絲溫柔的笑意:“她喜歡在雨天看書,討厭胡蘿卜,笑起來左邊有個小酒窩...和你一模一樣。”
回程的公交車上,兩人沉默不語,各自沉浸在今天的發現中。許蒔夕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說:“我想去外婆的墓地看看。”
“我陪你去。”宋煜珅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們在下一站下車,轉乘前往郊區的公交。墓園在城外的山坡上,許蒔夕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座樸素的墓碑前,上麵刻著"慈母許如清之墓"。
“外婆,”她輕聲說,“我遇到宋明了...還有他的兒子。”
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是簡單地講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宋煜珅站在一旁,默默聽著,偶爾補充幾句。
說完後,許蒔夕從包裡取出那張老照片,輕輕放在墓碑前:“您從來不說,是怕我和媽媽難過對嗎?但現在...我好像理解了很多事。”
夕陽西沉,最後一縷金光灑在照片上年輕的笑臉上,仿佛跨越時空的回應。
下山時,天已全黑。末班車還要半小時才到,兩人坐在站台的長椅上,仰望滿天繁星。
“冷嗎?”宋煜珅問。
許蒔夕搖搖頭,卻還是往他身邊靠了靠。宋煜珅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順勢摟住她的肩膀。
“我們會不一樣的,對吧?”許蒔夕仰頭看著星空。
宋煜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裡取出那個信封——裡麵除了錢,還有一張字條:【照顧好她,彆像我一樣後悔。】
“我保證。”他對著虛空說道,然後轉向許蒔夕,“我們會不一樣。”
公交車緩緩駛來,載著兩顆緊密相依的心,駛向燈火通明的城市。
喜歡晴窗絮語薄請大家收藏:()晴窗絮語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