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煙花仿佛還在眼前閃爍，日曆卻已經翻到了一月。高三的緊張氣氛像冬日裡凝結的霜，悄悄覆蓋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市圖書館的自習區，五個熟悉的身影每天雷打不動地占據著靠窗的那張長桌。周沐陽和蘇雨卿坐在中間，左邊是林小雨許蒔夕，對麵是宋煜珅，偶爾許蒔夕跟宋煜珅會坐在一起。——這個座位分布從高一起就沒變過，如同某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儀式。
“這道題又錯了...”蘇雨卿咬著筆帽，眉頭緊鎖地盯著物理試卷上的紅叉。她今天紮了個鬆鬆的馬尾，幾縷碎發垂在耳邊，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周沐陽湊過去看她的錯題，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發絲。“這裡，你漏了個摩擦力。”他指著題目中的關鍵詞，順手將那縷調皮的頭發彆到她耳後，“地麵不是絕對光滑的。”
“啊！”蘇雨卿恍然大悟，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我怎麼老是忽略這個！”
“因為你總把世界想得太完美。”周沐陽笑道，從自己包裡掏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推到她麵前，“休息會兒吧，都學了三小時了。”
蘇雨卿接過牛奶，順勢靠在他肩上：“還有一百二十七天…”
“是一百二十六天。”宋煜珅頭也不抬地糾正，手中的筆在草稿紙上飛速演算著複雜的數學公式。
許蒔夕從厚厚的英語詞彙書中抬起頭，看了眼宋煜珅的側臉。他專注時眉頭會微微蹙起，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樣的宋煜珅格外...好看。
“蒔夕，你單詞背到哪了？”林小雨突然湊過來，打斷了許蒔夕的思緒。
“啊？哦...ist23。”許蒔夕慌忙收回目光，耳尖發燙。
“我才到ist18，完了完了...”林小雨哀嚎一聲趴倒在桌上，“雅思要求至少8000詞彙量，我這差遠了啊！”
宋煜珅停下筆，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林小雨：“高頻詞彙總結，按詞根分類的。”
林小雨如獲至寶地接過：“宋煜珅！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翻開筆記本，突然發現扉頁上寫著"fors.x."——許蒔夕名字的縮寫。
“咦？這是給蒔夕的？”林小雨眨眨眼。
宋煜珅的耳朵瞬間紅了：“多打印了一份。”
許蒔夕驚訝地看向宋煜珅，後者卻假裝專注於數學題，隻是握著筆的手指微微發緊。她接過筆記本，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小雨的手，兩人都感覺到本子底下似乎還夾著什麼。
翻開第二頁，一張便簽紙飄落出來。上麵是宋煜珅工整的字跡："don"tettheordsdefine.definetheords."不要讓單詞定義你，你去定義單詞。）
許蒔夕心頭一暖，抬頭想道謝，卻發現宋煜珅正偷偷看她，兩人目光相撞，又同時移開。她小心翼翼地將便簽夾回筆記本，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下午四點，是他們的固定休息時間。五個人溜到圖書館的天台上，分享林小雨帶來的零食。冬日的陽光雖然明媚卻沒有溫度，呼出的白氣在空中交織。
“我昨天做夢，夢見高考那天找不到考場，急得滿校園跑。”林小雨咬了口巧克力，含混不清地說。
蘇雨卿打了個寒顫：“彆說了，我前天夢見所有公式都忘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周沐陽將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蘇雨卿圍上，“你們壓力太大了。”
“說得好像你不緊張似的。”林小雨撇嘴，“上周誰半夜兩點給我發消息問數學題來著？”
周沐陽舉手投降，大家笑作一團。隻有宋煜珅安靜地站在欄杆邊，目光投向遠處。許蒔夕悄悄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盒熱牛奶——她記得他不喜歡甜飲。
“謝謝。”宋煜珅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一絲暖意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那個筆記...很有用。”許蒔夕靠在欄杆上，與他並肩看著城市的天際線。
宋煜珅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另一邊，周沐陽正幫蘇雨卿按摩因長時間寫字而僵硬的手指。“這樣好點嗎？”他輕聲問，拇指按壓著她掌心的穴位。
蘇雨卿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媽說周末包餃子，讓你來家裡吃。”
“幫我謝謝阿姨。”周沐陽微笑，“我爸還念叨著要教你下棋呢，說不能隻會學習。”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的父母早已把對方的孩子當作自家孩子看待，這種親密感讓他們的關係更加穩固而自然。
回到圖書館後，學習氛圍更加濃厚。五個人埋頭於各自的複習資料中，隻有翻書聲和寫字聲沙沙作響。偶爾有人遇到難題，隻需輕輕敲兩下桌子，其他人就會湊過來一起討論。
傍晚六點，圖書館的廣播響起閉館提醒。五個人慢吞吞地收拾書包，仿佛多待一秒就能多學一點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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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老時間？”林小雨問，一邊把厚厚的詞彙書塞進已經鼓鼓囊囊的背包。
“當然。”周沐陽幫蘇雨卿拉上外套拉鏈，“不過周日我們休息一天吧？一直學效率會下降的。”
“同意。”許蒔夕舉手，“我們可以去看場電影放鬆一下。”
宋煜珅點頭：“我查了，周日有《星際穿越》重映。”
“哇！宋學霸居然主動提議看電影！”林小雨誇張地捂住胸口，“這得記入史冊！”
大家笑鬨著走出圖書館，冬夜的寒氣撲麵而來。路燈已經亮起，在冷清的街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你們說，”蘇雨卿突然開口，呼出的白氣在空中消散，“等高考結束，我們還會這樣天天見麵嗎？”
“當然會！”林小雨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就算我出國了，也會天天在群裡煩你們！”
“我們可以約視頻學習。”許蒔夕提議，“就像現在這樣，隻是換成線上。”國時差八小時...”宋煜珅下意識計算道。
“那就在雙方都合適的時間。”周沐陽握住蘇雨卿的手，“隻要想見，總能找到辦法。”
五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交織在一起，長長的，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黑暗中。高三的日子像是一條看不到儘頭的隧道，但他們知道，隻要彼此相伴，終會看到出口的光。
“走吧，送你們回家。”周沐陽說。於是五個人像往常一樣，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宋煜珅依然走在許蒔夕身邊，兩人的手臂偶爾相碰，誰都沒有刻意避開。
圖書館的燈光在他們身後一盞盞熄滅，而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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