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祁元負手而立，長袍隨風輕動。他俯視著下方林北等人有條不紊地收編降兵，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
“怎麼？還是不放心？”
林夜站在他身旁，目光緊緊追隨著底下那個挺拔的身影，良久，才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透著無奈：
“畢竟是我從死人堆裡親手抱出來的孩子……叫我如何能真的放心？”
祁元轉過頭，認真地看向林夜，語氣變得有些凝重：“林夜，你變了。換做是從前，你從不會為這種事牽腸掛肚。”
林夜聞言一怔，嘴唇微微顫動，罕見地沒有反駁。他苦笑一聲，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都七十歲的人了，有些變化，不也是常情嗎？”
“這孩子確實不簡單。”祁元重新將目光投向下方，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短短數月，就能將散兵遊勇整合成軍，殺伐果決，恩威並施。
該殺的人一個不留，該收編的也一個不落。這份手段和魄力，倒是配得上他那帝王之相。”
祁元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道：“這些本事，我們可從未教過他。無師自通，確實難得。再往前，可就要走出這片深山了……你就沒有什麼打算？”
林夜搖搖頭，笑容更加苦澀：“我這把老骨頭，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能有什麼打算？若是靠著嗑藥勉強突破到煉氣三層，恐怕早就沒命活到今天了。”
祁元聞言皺起眉頭。他看得出來，林夜心氣已泄，若再這樣下去，恐怕連本該享有的壽數都難維持。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暮氣沉沉！”祁元突然喝道，“既然如此，還不如下去陪陪你那寶貝徒弟！”
不等林夜反應，祁元大袖一揮，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氣流頓時包裹住林夜，帶著他直向地麵墜去。
隨後祁元又是隨手一招，從附近山澗中掠來一匹雜毛老馬，同樣被氣流裹挾著摔向林夜的方向。
“祁元你個王八蛋！不得好死——”空中傳來林夜中氣十足的罵聲。
祁元聽著這罵聲，反而滿意地點點頭：“中氣十足，不錯，總算又活過來了！”
咚——！一聲悶響從林中傳來，伴隨著老馬的嘶鳴：“籲！”
“什麼動靜？”行進在隊伍最前方的林北立即抬手，整支隊伍應聲而止。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向身旁的王樂詢問道。
王樂撓了撓頭，不確定地說：“可能是山坡上滾落了一塊石頭吧？”
“派兩個人過去查看一下。”林北下令道。
“不必了。”就在這時，林夜牽著一匹雜毛馬，一瘸一拐地從林中走了出來。
“二師父？”林北驚訝地睜大眼睛，“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林夜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怕你小子被人騙得團團轉？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何必來受這個罪！”顯然，他把對祁元的氣全都撒在了林北身上。
“可是……”“沒有可是！”林夜不容置疑地打斷林北的話，“你二師父雖然老了，但收拾你還是易如反掌。彆不信這個邪！”
林北無奈地搖搖頭，對王樂使了個眼色。王樂立即會意，大聲喝道：“繼續前進！”
一聲令下，近千人的隊伍再次開拔，浩浩蕩蕩地走出深山。
高空之上，祁元目送著隊伍遠去，喃喃自語：“都走了，我也該做點什麼了。”鏡光一閃，祁元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殺啊——！”
“啊——！”
一座城池外的平原上，喊殺聲震天動地。從高空俯視，可見無數士兵正在浴血奮戰。
鮮血染紅了大地，殘肢斷臂四處散落。這是一場屬於凡人之間的殘酷戰爭。
不到半個時辰，敵軍已經開始四散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