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第一天，李曉嵐和喻音正式在遠森入職。
會議上戴玏介紹了她們，談起李曉嵐之前做出的業績也是讚不絕口，按照流程讓大家該互相了解的互相了解，該配合的就配合，今年共創遠森的業績新高度。
李曉嵐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喻音在她辦公室的外間，隨時能聽見她的傳喚。
“你去檔案室把公司近兩年的大型重點活動資料借調出來，我們抓緊時間捋一下平時公司接觸到的最多、最大的甲方，還有下級供應商的名單、有關項目的預算、采購範圍等等，我們今晚就算加班熬夜都要先過目完，讓心裡有個底。”李曉嵐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對著喻音吩咐道。
“好，我現在就去。”喻音轉身就要走。
“不知道是不是有種錯覺，我老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李曉嵐又招手留住了她：“今天剛到公司，會議還沒開始前，戴總就先讓我去了他辦公室一趟。單獨跟我聊了一陣。”
喻音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聽著。
“他好像對我有點過於客氣，按道理說，他作為一個公司老總，沒必要對我這個剛入職的中層下屬這麼過分熱情，打聽我住得好不好，吃得還習不習慣，還說要放權給我做事，讓我在遠森放心的施展拳腳，有什麼麻煩都可以單獨給他彙報特批，還說一些什麼以後遠森要靠我提點照顧，你覺得這是一個正常的老板對下屬說的話嗎？也太反常了。”李曉嵐皺著眉，一個上午，她是怎麼都沒有想明白。
“啊？”喻音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所以我們趕快摸清楚公司裡麵的規章製度，了解清楚每個項目的流程，以及公司和各界的社會關係。”
喻音點點頭：“好的李總，就按照你的吩咐，我現在就去辦。”
戴玏現在正坐在辦公室，讓人事總監廖升平泡了一壺茶。
兩個人對坐，廖升平手上一直忙碌著，不停的倒水，洗茶，泡茶，倒茶。注意到戴玏端著茶杯一口喝完，又立馬給他續上。
“你說這個李曉嵐，到底跟梁言有什麼關係，我叫你去打聽，你打聽到了嗎？我今天見她第一麵，覺得這個女人氣度不凡，也不像一般人。她看起來比梁言年紀要大一點，莫不是他家裡的什麼姐姐，親戚之類的？”戴玏問道。
“不是。”廖升平手上忙著，一邊搖頭一邊否認：“我去查了，梁言他本身是家裡獨子，他父親也是獨子，隻有母親有個哥哥，但是她母親哥哥家生的是個兒子，所以梁言他在家庭親戚關係中隻有一個表哥。”
“那也就奇怪了，既不是親戚，在重要的場合故意點出來讓我知道，不是關係非同一般的話，哪能讓他還親自說要給交辦項目給我們。”
廖升平笑笑：“有什麼奇怪的，戴總，你想想，一個女人，既不是親戚，那對於男人來說還有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
戴玏若有所思：“你這麼提醒我，也不是沒有道理。”
確實，梁言沒有結婚，是行業公認的高質量單身男性，每次在一些場合遇見他，也從來沒發現梁言身邊有什麼女伴。好多政商界的名媛，行業內公司裡的女員工們，個個都想接近他、搞定他，但最後誰也沒能站在他的身邊。
“原來梁言好這口，喜歡李曉嵐這種比他年紀大的成熟女人。”戴玏說著說著嘴邊泛起一絲不懷好意，和廖升平相視一笑。
“我們可得好好利用這層關係。”廖升平附和道，語氣裡儘是諂媚。
……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cbd中心的大多數寫字樓都熄了燈，隻有少數樓層裡還透著一些三三兩兩的光。
公司的人基本都走完了，隻剩李曉嵐和喻音兩個人還留在辦公室裡。
她們對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桌上放著高高摞起來的一堆文件資料。兩個人都快速翻閱著，記錄著有效的重點信息。
時而互相溝通兩句、詢問兩句，把材料互相遞給對方看一下，大多時候是保持著安靜，空氣中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時針指向了十二點。
終於，喻音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抻了抻手臂，活動了一下肩頸。
“看完了，我們兩個總結一下。”李曉嵐也合上最後一本資料。
“我主要看的是一些乙方公司和我們簽約的材料，對這些供應商都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哪些公司偏向於哪些專業，設備的體量、報價、還有他們每個公司的經營範圍，都大致心裡有數了。”喻音先總結道。
“嗯，”李曉嵐點點頭：“我這邊主要看的是一些甲方的材料。這兩年遠森接手的活動很多，但大多數是一些金額不到百萬的項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政府性質的活動不多，商業性質的活動占了90。這占比有點不協調，說明遠森跟政府財政資金撥款的項目活動對接得很少。”
喻音點頭認可。
李曉嵐翻出兩份合同。指著封麵給喻音繼續說道：“我查了一下，近兩年遠森隻接了這兩個兩百萬以上的項目，這兩個項目，都是這家叫千璽傳媒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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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把合同資料遞給了喻音，喻音接手過來粗略地看了一下。
她隻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下合同的甲乙雙方和項目名稱，還有合同金額。並沒有翻到最尾一頁查看。
她不知道的是，隻要她再多翻一頁，就能看見合同上甲方簽的名字：梁言。
“這個千璽傳媒集團我也有所耳聞，實力和背景共存，改天我們找個機會，去主動拜訪一下。”
“好的。”
“喻音。”李曉嵐的語氣稍微變得有一些嚴肅：“我們要以最快的時間在公司站穩腳跟，大城市的競爭太激烈了，隨時都不能掉以輕心。今天戴總對我說的那些話，多多少少讓我有些感到惶恐。如果他私下沒有什麼另外的心思，那起碼也說明他對於我們很是看重。我們是從其他城市過來的，對這邊的市場還不熟悉，手上目前有的資源也都是原來周邊城市能調度的一些關係，戴總他是覺得在北京他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遲遲沒能衝破，所以才招我進來，幫公司搶占西南地區的市場份額，增長公司的業務量。但是我們要做的不止是原來地區的業務，我們既然已經來到了北京，也要在北京的市場裡麵掙得一席之地，積累資源。我們的目標應該還要再往長遠計劃，而不是僅僅局限在遠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總，我明白，我會全力以赴的。”喻音明白李曉嵐在事業上的野心，從不掩飾，竭儘全力的去爭取每一次可以提升的機會，她很欣賞她在工作上的魄力和手段，所以這些年她也儘心儘力的配合她。
跟著李曉嵐能讓喻音安心，她隻要拚儘全力的去做，總有人在前麵給她指引方向。
轉眼半個月過去，一切步入正軌，喻音已經在李曉嵐的帶領下，著手介入公司的項目。
汽車品牌新車在中國首次試駕的活動方案。他撥通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張助，讓彭總過來我辦公室一趟。”
沒過兩分鐘，彭呈推門進來。
梁言示意他坐下。
“這個活動舉辦的城市已經敲定了嗎？現在已經出了幾版預算？執行方案落實了沒有？”
彭呈一一回複到：“德國總部那邊擬定的城市是在三亞，我們現在正在選址。預算出了兩版，一版是我們自己全盤執行的預算，一版是外包一部分項目給當地酒店方的預算，正在比價，看哪個方案更合適。細化的執行方案目前還沒落實。”
梁言點點頭，道：“這個活動規格比較高，涉及到還要邀請很多外賓，德國總部會派高層過來，大中華區的總裁也要出席，所以這整個項目由我來主抓和指導吧。”
“好，後續的跟進情況我會及時跟你彙報的。”彭呈回應道。
“那個……”梁言開口又停頓了一下：“活動不是在本地舉辦，大量的人手委派出差去三亞的話，到時候在北京的項目怕缺少人手。我支持找個二級供應商報價，把最繁瑣的商務接待和會議會展這兩個版塊外包出去吧，你管其他的，這樣也能輕鬆一點。就找那個……遠森會展。”
？？？
彭呈有點詫異，這種活動的體量，其實也用不上請外部資源。執行團隊調派30個左右的人過去，再找落地的酒店提供工作人員完成一整個流程的配套服務，輕輕鬆鬆。特彆是梁言他還指定要給遠森會展，不得不讓他覺得事有蹊蹺。
“上次在聚會上，那個戴總，你也見過。兩年前我想把遠森納入千璽的收購版塊，但是沒有談得下來。目前我也沒放棄，再多看幾年他們公司的發展，你平時也多跟他接觸一些，看能不能掌握到一些遠森的核心信息。對了，你順便去查一下他們公司最近的財務狀況，上次在酒會上，我聽見他在電話裡麵和對方起了爭執，好像說到貸款什麼的有問題，留意一下。”
梁言正兒八經的給彭呈布置著任務，除了這些想法，他的另外一重私心目前還不能暴露給其他人知道，他還不知道喻音是否能夠順利接手這個項目，也拿不準如果在工作場合跟喻音碰見，她是什麼反應。
總要尊重她的想法，不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反而讓身邊的人人儘皆知。
“好的，我這就去聯係一下戴總。”彭呈站起身來，示意梁言要是沒其他事，他就先出去了。
“嗯。”梁言朝他隨意的揮了揮手。埋頭又忙起了其他的事情。
十分鐘後，手機震動。梁言接起來，是戴玏。
“梁董！感謝您的關照啊！”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戴玏語氣中的興奮：“我一定要請您吃個飯表示感謝，今晚，就今晚，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碰個麵，順便聊聊項目的事情。”
梁言剛要拒絕，他前幾年參加這類飯局太多，為了事業的發展不得不在某些場合虛與委蛇，時間久了，就感到厭倦。
這幾年除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不得不出麵，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參加這種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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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梁董今年交給我們的第一個項目，我們肯定好好謀劃，我讓李曉嵐李總接手來做，你給個機會指點指點，一定要來啊！”不等梁言回複，戴玏繼續補充道。
李曉嵐也去，那麼喻音是不是也要去？
梁言猶豫了片刻，最後他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好，準時到。”
……
席設一家高級宴會廳的包廂。
遠森會展一行4人，戴玏、廖升平、李曉嵐、喻音。
他們提前到了，在包廂裡等待著梁言的出席。
戴玏一直在不停的囑咐李曉嵐，一會梁言到了，一定要殷勤一點。多敬酒，多套近乎，多說話，多了解一下項目情況，為下次的合作打下基礎。
李曉嵐笑著回應他：“您放心吧，戴總，這種場合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應酬，有經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