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簡正仔細琢磨著喻音的話,他倒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從來沒有考慮得這麼仔細過。
他們同一時間得知調動的信息,不出兩個小時,喻音已經想得這樣多。
喻音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嗓子:“還有,目前每一批人員調動的間隔是三個月,我不清楚是遠森目前還在進行的項目需要一段一段的交接,還是說廈門分部那邊因為什麼原因需要這樣安排。如果那邊機製是這樣,就更加說明了第一批被調去的人手才是執行團隊的中堅力量,他們肯定對遠森的每個員工都做過背調,所以第一批的人才會挑選出像你這樣在遠森做出過業績並且有帶領團隊經驗的人去。簡正,你沉下心來,好好在分部發展,今後必定會大有所為。”
“我明白了,我隻是……”羅簡正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顧慮嗎?”喻音問他,她了解過他的狀況,他還沒有成家,沒有家庭的牽絆,在這個年齡段,有這樣的大好機會應該好好把握才是。
“我的顧慮是……你留在遠森,該如何自處?”羅簡正問道,喻音肯定是不會走的,她一定會留在北京。
喻音一時間沉默了,是啊,她現在該如何自處?
執行團隊走了,她這個負責執行的人又還能做什麼。
而且她比其他人更難的是,李曉嵐與她不睦,戴玏因為對梁言收購遠森的敵意也會轉移到她身上來,她隻身要與公司的總經理和副總做周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行走,必定步履艱難。
“我隻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
李曉嵐硬著頭皮主持著工作,三月初,第一批人員順利飛往廈門,到崗率百分之九十,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申請第二批或第三批再走,目前還沒有人主動離職。
遠森還有十來個小項目在同時推進,是年前簽下的合同。
讓喻音感到意外的是,在一次會議上,李曉嵐主動提及上次文件泄密的事,說是一場誤會,為她做了澄清。
調走的人員當中有負責項目的組長,人一走,項目被遺留了下來,李曉嵐都安排給了喻音來交接,這讓她突然間又忙了起來。
忙裡偷閒中,她總算是從公寓搬了出來,住進了梁言家裡。
其實她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當初來到北京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行李箱而已。
她隻是在北京自己添置了一些床單被褥,生活用品。最麻煩的是陽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有些藤蔓已經纏繞上了欄杆,梁言家裡的窗戶全是密封式的落地窗,沒有這樣的陽台給她施展,喻音沒有辦法將它們帶走。
“可惜了……”喻音看著正開得豔羨的盆景,當初賣掉湖畔的彆墅時,她最心疼的也是那一片茂盛的月季。
不過還好,不知道是物業還是彆墅新的主人也有養花的愛好,上次她回去看見那一片花海都有被在好好打理。
梁言冰冷的房子因為喻音的到來,平添了些許溫度。
她帶來的護膚品和化妝品堆滿了洗手盆的平台,大大小小的發夾隨機出現在床頭櫃,枕邊,客廳的茶幾上。梁言黑白的衣櫃裡麵終於出現了春天的顏色,喻音的淺色襯衣,花色裙子和他的衣服掛在了一起。她喝水的杯子有好幾個,材質不同,圖案不同,按照高矮的順序被放在了廚房的島台,有一個粉色的燒水壺是她在超市買東西人家做活動送的,她舍不得丟,也一並帶了過來。
冰箱裡麵被塞滿了水果,喻音給家裡都換上了更柔軟的紙巾,點上了她喜歡的香薰,臥室裡麵深色的床品被她換成了淺色的純棉四件套,床上還多了一個一直陪她睡覺的布偶。
這座房子曾像一具空洞的軀殼,如今卻因為她的存在而蘇醒。每一處陰影都被她的氣息侵占,每一道裂縫都爬滿了生機,她再也不是客人,這個家因為她的到來,突然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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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每次回家看見這些她存在的痕跡,心裡都柔軟得像要化出了水。
最近他不再沉迷在辦公室加班,每天夜幕一降臨,他能帶回家處理的工作就一定會帶回去,能線上解決的事情也不再頻繁出差,連帶著張助的工作都驟減了很多。
喻音沒有出外勤的時候,晚上就回家熬點清粥,做幾個小菜。梁言吃了飯後又繼續會在書房忙碌,但偶爾會出來倒水,伸伸懶腰,再跟她磨蹭一會兒。
不忙的時候,梁言會和她出門,帶她去看電影,看話劇,聽音樂會,他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把每一個當下都安排得充實。
他從前奢望的生活,能和她在一起,度過簡單的一年四季,如今好像實現了。
再也沒有情緒的掙紮和內心的空洞,老天爺許是可憐他獨自渡過的那八年時光,現在正加倍的給予他償還,她晨起在洗漱間梳頭發的時候,在給唇上塗上口紅的時候,在為了取悅他穿上他喜歡的裙子的時候,在他情難自禁親吻她向她索取的時候,每一個瞬間他都在被喻音所治愈。
她在他麵前越來越溫柔,眼裡再也沒有最初那時的疏離和防備,她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最近老是愛嘮叨,在他的耳邊碎碎念。
他們今年都已經二十八歲了,分彆八年,重逢一年,今年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年,整整十年的光陰彈指一揮,回首恍然。那些以為漫長的朝暮,如指尖沙,似夢中身。
他們之前都沉穩得像個遲暮的老人,如今卻在對方的眼裡變得越來越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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