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在泥坑邊正掙紮著往上爬的半屍夥計猛一僵!屍變的喉嚨裡那漏氣般的風箱聲都卡了殼!它脖子上粘著的土僵蟲腦袋猛地抽搐扭動起來!
而裴仞胸口那片蓋在泥窩窩頭上的厚殼子,竟毫無征兆地無聲崩開了幾條頭發絲般的灰白色寒紋!仿佛與霜髓晶的寒氣產生了不應有的共鳴!
嗡——
更深沉的低頻震動從他泥殼深處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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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半屍夥計猛地一顫!粘在它脖子斷口上的土僵蟲整個身體像被無形巨力攥住,“噗”地爆開成一大灘黃綠粘稠的汙汁!“啪嗒”一下全糊在半屍夥計的後脖子上!
蟲子屍汁糊上去的瞬間,原本正在屍變的皮肉驟然停止了腐爛膨脹!緊接著,皮肉邊緣如同被潑了強酸,“滋啦”作響!一片片灰白色的、如同嚴霜凝結般的寒斑,迅速在僵屍頸部炸開的腐肉斷口上蔓延!
僵屍的動作僵住了。它扒在泥坑邊的爪子如同凍僵的樹杈。臉上那點殘留的人樣五官瞬間被寒霜凍結。空洞的眼眶裡凝固著最後一絲混亂的光。
噗通!
整個身軀如同灌滿了冰渣的水袋,失去支撐般重重砸落回腥臭的黃泥湯裡,激起一片渾濁的浪。水麵很快隻剩下幾個泛著冰渣的氣泡。
周圍一片死寂。泥灘深處那些蠢動的土僵蟲、彌漫的屍瘴似乎都因為這驟然而至的、冰冷死寂的霜寒,陷入了短暫的凝滯。空氣裡飄蕩起刺鼻的血腥混合著冰屑融化的怪異氣味。
絡腮胡張著嘴,眼神僵在泥坑邊那一小片冰封的殘屍碎肉上,說不出話。
青鼎侍也怔住了。劇痛腐蝕的胳膊似乎都被那寒氣凍麻了一瞬。她看看癱在泥水裡沒了聲息的裴仞,又看看旁邊靠著黑石頭、臉色白得像敷了一層薄霜的月織姬,喉結滾動,想說什麼卻沒聲兒。這倆…什麼時候摻和到一塊兒去了?霜髓晶凍傷了她自個兒胳膊,寒氣咋還能隔著骨頭皮肉往那爛爐膛裡鑽?
月織姬自己也呆住了。寒氣反噬的痛苦還在蔓延,可貼著裴仞泥殼的白骨指尖底下,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詭異暖意的搏動,清晰地順著骨頭傳了回來。
咚…
咚…
沉重得像凍海裡沉浮的冰坨子撞在礁石上。正是這搏動引得她懷裡那顆霜髓晶像活過來般瘋狂跳動!也引動了裴仞泥心裡的那窩窩頭炸開了寒紋!
她下意識用凍傷的骨頭指腹輕輕刮了下泥殼邊緣粗糙的硬棱。棱邊沾著的淤泥凍成了冰疙瘩。可冰底下,那顆沉在焦爛心窩子裡的泥珠子像是感覺到了這冰冷的摩挲,搏動的沉頓裡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咳…”青鼎侍喉嚨裡咳出聲拉風箱似的啞音,打破沉寂。“姓月的婆娘…你…你把那凍冰溜子捂爐膛邊上…想烤化了當…糖水喝不成?”話是擠兌人,眼神卻在裴仞胸口灰白色的寒冰泥殼和月織姬糊著汙血霜渣的白骨指頭之間來回掃。
月織姬沒理她。她慢慢抬起那隻廢了的左臂,原本隻剩下骨頭的凍傷手背竟還凝著薄薄一層霜花。掌心托著的霜髓晶光芒暗淡了許多,裡麵跳動閃爍的寒氣卻收斂了些許狂躁,變得沉寂。她冰冷的視線落回裴仞身上。泥殼上的裂紋正緩慢彌合,但裂紋深處殘留的寒霜痕跡並未消失,而是如同蛛網般蔓延在黃褐色的硬殼表麵,形成一種詭異的、冰與土交織的紋理。
遠處,剛才土僵蟲卵暴動的那片渾濁泥水底下,一點極其微小的、混在腐爛枝葉中的銀白色霜棱碎片緩緩折射著冰冷的光點。那光點如同一隻蘇醒的冰眼,漠然地穿透渾濁的水體,投向霜紋泥殼的方向。屍瘴翻滾的泥灘表麵,一層薄薄的灰白色霜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
月織姬看著裴仞身上那層裹著霜土的泥殼,冰封的眼底深處,裂開一絲她自己也未曾覺察的……顫動。她用那隻隻剩凍骨的手,極輕地拂開他臉龐沾著的汙泥。指尖拂過他發青的眼窩下方時,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息。
指尖之下。
裴渺緊閉的眼底,那點被霜氣引動、在深淵掙紮的微弱神誌,如同被凍海冰層下的暖流輕輕觸了一下。
碎冰微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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