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的炭火燒得正旺,陸九淵的掌心被鐵錘震得發麻。
係統光紋在腕間跳得急促,像有根細針紮著他的神經——這是自穿越以來,預警最強烈的一次。
他望著爐中半融的玄鐵,喉結動了動。
三天前慕容修派來的刺客在鎮外被定靜師太擊退時,係統光紋不過是若隱若現的淡藍,此刻卻亮得刺目,連打鐵的火星落在光紋上都要暗三分。
"小謝!"他扯下燒得焦黑的皮圍裙,短刀"當啷"一聲砸在鐵砧上。
謝卓顏正用鐵鉗翻動劍胚,發梢沾著火星子,聞言抬頭時眉峰微挑,劍胚在她掌心映出冷光:"陸公子不是說要趁熱鍛打?"
"去同福客棧找老白。"陸九淵抓過案上的銅哨塞進她手裡,"讓他帶百姓從西山坳走,青石板路第三塊下麵有我藏的火折子,燒了林子裡的指路鬆——慕容修等不及了。"他指腹蹭過腕間光紋,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玄鐵,"方才係統提示危險值突破臨界,他們今夜必來。"
謝卓顏的瞳孔驟縮。
她見過係統光紋預警三次:第一次是左冷禪派十三太保夜襲,第二次是方大平在說書場潑毒酒,第三次...是上個月她在竹林被十二連環塢圍攻,光紋亮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這次比第三次還亮三分。
她把劍胚往鐵砧上一擱,火星子"劈啪"濺在繡著雲紋的袖口上,也顧不得拍:"你呢?"
"我得把劍鑄完。"陸九淵轉身掀開爐蓋,麒麟血混合著玄鐵的腥氣撲麵而來。
他抄起漏勺撈起半融的劍胚,暗紅的鐵水順著勺沿滴落,在青磚上燒出一串小坑,"這劍淬了麒麟血,能破天下軟甲。
慕容修要我命,我偏要給他送份大禮。"
謝卓顏盯著他沾著鐵屑的後頸,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陸九淵回頭,看見她眼尾泛紅,像被火星子燙到了:"我去去就回。"她說著,足尖一點躍上窗台,青衫在風裡翻卷成一片雲,"若有動靜,你且撐半柱香。"
陸九淵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喉結又動了動。
爐中的玄鐵開始發出蜂鳴,像有活物在鐵水底下掙紮。
他握緊鐵錘,係統突然彈出一行字:【危險來源:葵衫行者境後期)、慕容修先天境中期)、十二死士後天巔峰)】。
他的手頓了頓——行者境後期,那是能一掌拍碎半座山的主。
謝卓顏不過是無雙劍客的入門弟子,雖得了師父三成劍意,可對上葵衫...
"當!"鐵錘重重砸在劍胚上。
陸九淵咬著牙,鐵水濺在臉上,燙得生疼。
他需要這把劍,必須在葵衫破門之前把劍鑄完。
同福客棧的算盤珠子"劈裡啪啦"響成一片。
佟湘玉剛把最後一錠銀子塞進牆縫,就見謝卓顏破窗而入,驚得她手裡的算盤"當啷"落地:"我的神呀!
卓顏姑娘這是..."
"佟掌櫃,帶百姓去西山坳。"謝卓顏抓起櫃上的銅盆,"敲盆示警,讓大家帶三天乾糧,彆帶細軟——"她話音未落,白展堂從後院閃出來,手裡還攥著半塊醬牛肉:"怎麼了這是?"
"慕容修要血洗七俠鎮。"謝卓顏拽過白展堂的手腕,"陸公子讓我來傳話,敵人子時到。"白展堂的臉"唰"地白了,醬牛肉"啪"地掉在地上。
他反手抓住謝卓顏:"那陸兄弟呢?"
"他在鐵匠鋪鑄劍。"謝卓顏抽回手,指尖摸到袖中那柄三寸青鋒,"我得回去護著他。"她轉身要走,佟湘玉突然扯住她的衣角:"卓顏姑娘,這是我藏的十顆避毒丹。"老掌櫃的手在抖,可眼神比平時算銀子時還亮,"你拿著,要是..."
"謝了。"謝卓顏把藥瓶塞進懷裡,腳尖點著房梁翻了出去。
白展堂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抄起櫃上的流星錘:"佟姐,你帶百姓先走,我去鐵匠鋪!"
"白展堂!"佟湘玉喊住他,"你那點葵花點穴手...哎我的神呀!"她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腳,抄起銅盆衝出門去,"各家各戶聽著!
西山坳避難!
帶乾糧!
彆帶銀子!"
鐵匠鋪的炭火燒得更旺了。
陸九淵的後背被汗水浸透,貼在粗布短打上。
劍胚已經成型,泛著幽藍的光,像淬了一潭深水。
係統光紋突然連成一道環,繞著劍胚旋轉——【鍛造進度:99】。
他剛要鬆口氣,窗外傳來破空聲。
"當!"
門被撞開的瞬間,陸九淵的鐵錘砸在劍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