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夜在書場說《天龍八部》時,台下有個老乞丐紅著眼眶喊"喬幫主是好人",想起喬峰送他的那柄刻著"義"字的短刀,此刻正彆在他腰間。
"客官留步!"小二舉著算盤追出來,"您這茶盞碎了要賠......"陸九淵拋過去一錠銀子,青衫被風卷起,往聚賢莊的方向走得急,衣擺掃過路邊賣糖葫蘆的攤子,一串山楂"嘩啦"落了地。
他沒回頭,隻覺得後頸發涼——江湖人最恨背信棄義,可這所謂的"英雄大會",到底是誰在背信?
神侯府的梧桐葉落在無情膝頭。
"這是厲真真的畫像。"諸葛正我將畫卷攤開,墨色未乾的女子眉眼間帶著股英氣,"她前日在杭州說書場聽陸九淵講《天龍八部》,散場後失蹤了。"輪椅上的捕快指尖撫過畫像邊緣,青銅輪椅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他記得陸九淵,那個總帶著醒木的說書人,講起喬峰時眼裡有火,講起阿朱時聲線發顫——這樣的人,怎麼會和失蹤案有關?
"更蹊蹺的是。"諸葛正我的茶盞重重擱在案上,"杭州、蘇州、揚州,凡是陸九淵去過的說書場,事後總有江湖人突然改了口風。
原本罵喬峰是契丹狗的,聽了他的書反而開始說"喬幫主抗遼有功";原本要退婚的俠女,聽了他說的《祝英台》,提著劍把負心漢堵在客棧裡。"他盯著窗外掠過的鴿影,"你說,這是巧合,還是......"
"先生是懷疑他有奇功?"無情接過畫像,藏進袖中。
他的左手按在輪椅扶手上,鐵手特製的機關在掌心微微發燙。
諸葛正我沒說話,隻指了指案頭的《江湖月報》——頭版標題是《說書人舌戰群儒,鬆鶴樓力挺喬峰》,落款是陸九淵。
"去聚賢莊。"諸葛正我突然起身,白須被風掀起,"表明神侯府隻查案,不站隊。
但陸九淵......"他看向無情,目光像淬了冰的劍,"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要記下來。"
無情轉動輪椅出了院子。
秋風吹起他的墨綠披風,畫像在袖中窸窣作響。
他望著天邊的陰雲,突然想起陸九淵說書時的樣子——醒木一敲,滿堂寂靜,仿佛整個江湖都在等他開口。
這樣的人,若真有攪動風雲的本事......輪椅碾過滿地梧桐葉,碎葉聲裡,他握緊了腰間的追命弩。
喬峰抱著阿朱在山道上狂奔。
阿朱的體溫越來越低,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在他胸口一下比一下弱。
懷裡的人突然動了動,睫毛顫得像蝴蝶翅膀:"喬......幫主......小心......聚賢莊......"話音未落,又昏了過去。
喬峰的腳步頓了頓,低頭看她染血的唇角,喉間的腥甜再也壓不住,"噗"地吐在青石板上。
暮色漫上山頭時,他遠遠望見了聚賢莊的飛簷。
莊前的燈籠已經掛起來了,紅得像要滴出血。
喬峰擦了擦嘴角的血,把阿朱往懷裡攏了攏。
薛神醫的名號他聽過,據說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從鬼門關拉回來。
他望著莊門上方"聚賢莊"三個鎏金大字,指節捏得發白——就算這莊裡全是要他命的人,他也要把阿朱救回來。
山風卷著他的披風獵獵作響,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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