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展堂擦桌子時碰倒了酒壺,佟湘玉的尖嗓門立刻炸起來:"白夥計!
這月工錢又要扣——"
兩個灰布衫的人腳步頓了頓,其中一個回頭瞥了眼,這才推開門出去。
追命舔了舔唇,指節捏得發白。
他望著兩人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又望向佟湘玉叉腰罵人的模樣,突然笑了——正好,他還欠老白一頓酒錢。
追命的酒壇在掌心裂開時,指腹被陶片劃破的刺痛才後知後覺湧上來。
他望著樓下灰布衫二人消失的巷口,喉結動了動——那兩人腰間狼頭火鐮的紋路,與三年前在滄州破獲的契丹細作案裡的證物分毫不差。
更要緊的是,方才那句"代州西市米倉,火折子藏在第三塊青石板下",正好應了楚相玉今夜在契丹營帳裡說的"舊部放火"。
他翻身躍下欄杆時,靴底在木欄上蹭掉塊漆。
白展堂正彎腰收拾碎酒壺,抬眼與他對視的刹那,手在桌下快速比了個"三"的手勢——那是六扇門暗語,指"三人以上危險"。
追命衝他微微頷首,袖中追命靴的鐵尖已頂開暗扣。
代州的夜街飄著烤羊肉的焦香,追命拐過街角時,鼻端突然竄進鐵鏽味。
他猛地刹步,身後青磚牆後傳來衣料摩擦聲——不是一個,是五個。
"六扇門的狗鼻子倒是靈。"沙啞的男聲從左側屋簷傳來,追命抬頭正看見個鐵塔般的漢子跨坐在瓦脊上,絡腮胡裡叼著半截狼頭火鐮,"胡黑奉命取你狗命。"
話音未落,左右巷口同時竄出四條黑影。
追命旋身避開左側劈來的樸刀,右肩卻被右側短刃劃開道血口。
他咬著牙撞向最近的牆,借反彈之力踹飛攻來的第三人,追命靴的鐵尖擦著胡黑的腳踝劃過,在青石板上濺出火星。
"想跑?"胡黑從屋簷躍下,手中鋼鞭帶起風聲。
追命聽見自己肋骨發出"哢"的輕響——方才那記鞭尾掃中了腰側。
他摸向懷中的傳訊鴿,指尖觸到溫熱的羽毛時突然笑了:"老子就算死,也要把信兒帶回雁門關!"
他猛地撕開衣襟,將染血的布條塞進鴿腿竹管。
胡黑的鋼鞭再次劈下時,追命拚著受了左肩一鞭,將傳訊鴿朝雁門關方向擲出。
白鴿撲棱棱掠過巷口燈籠,在月光下投出個極小的影子。
"殺了他!"胡黑的鋼鞭纏上追命的脖頸,勒得他眼前發黑。
追命的指甲深深掐進胡黑手腕,突然摸到對方腕間凸起的肉瘤——這是長期使鞭留下的老繭。
他蜷起膝蓋頂向胡黑下腹,趁對方吃痛鬆手的瞬間,踉蹌著撞開身後的木門。
門內是間廢棄的染坊,黴味混著追命口中的血腥氣直往喉嚨裡鑽。
他扶著染缸喘氣,聽見門外腳步聲漸近,突然抄起腳邊半塊染布——靛藍色的布麵上還留著"代州蘇記染坊"的印記。
他將布角塞進嘴裡咬住,摸出懷中的烏木哨子,對著天空吹了聲短哨——這是六扇門總捕頭才有的緊急示警。
與此同時,雁門關北門外。
"山東泰山派張三,帶二十位江湖兄弟來援!"青衫公子甩著腰間玉牌,聲音清亮得能穿透夜色。
守關士兵舉著火把照向他的臉——劍眉星目,腰間懸著"泰山北鬥"的鎏金腰牌,正是上月在汴梁城替守軍押送過糧草的俠義人士。
"張公子快請。"伍長放下長槍,"隻是這二十位兄弟......"
"都是泰山派的親傳弟子!"張三拍著胸脯,"某與楊將軍有舊,去年在滄州還同他喝過酒。"他從懷中摸出封火漆未拆的信,"這是楊將軍親兵營王統領的手書,說雁門關缺人手,讓某儘速來援。"
火把映得信上"楊業"二字的墨痕發亮。
伍長猶豫片刻,終究揮了揮手:"放行!"
二十個灰衣人魚貫入城時,走在最後的瘦高個用腳尖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張三垂在身側的手快速比了個"戌時"的手勢,瘦高個微不可察地點頭。
月光照進城門洞,映出瘦高個腰間鼓鼓囊囊的——不是兵器,是用油紙包著的火折子。
張三望著守軍轉身查下一隊人,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玉牌。
牌麵下的暗格裡,躺著半枚狼頭銅印——與楚相玉腰間的那枚,正好能拚成完整的"平南將軍"印信。
"張公子?"伍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三轉頭露出溫文笑意:"某想先去營中見楊將軍,不知......"
"這便帶您去。"伍長扛起長槍,"楊將軍今夜在議事廳,正為明日城防發愁呢。"
張三跟著伍長往城內走,靴底碾過的碎石發出細碎的響。
他望著前方議事廳透出的燭光,喉結動了動——那裡,謝卓顏正攥著令箭等陸九淵,蘇夢枕還在病榻上咳血,楊業的朱筆還圈著西城牆的薄弱處。
而他袖中,楚相玉的密信還帶著體溫:"明日未時三刻,西市火起;戌時整,雁門關內應開城。"
喜歡綜武:我在同福客棧說書請大家收藏:()綜武:我在同福客棧說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